第四十二章 雲湧(1 / 2)





東都城裡人心惶惶,聽說均王要回朝了。

日常在郢王府走動的幾位大臣,這幾日都不見了人影,隻是派了小廝來通稟,皆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朱友珪對這些心知肚明,讓人回了話,說那些有事不能來府的,往後也不用來了。

前廳的消息很快便去了內院。

楊氏在知曉郢王如此回應那些大臣後,頓時著急的直奔前廳。

定是知道了均王要回朝的消息,東京城裡那些牆頭草們,又開始觀望。這些朝中縱橫多年的都是人精,虧她私下打點通融,竟吃了她的好處也不忠心。還就真是些養不家的豺狼。

遙喜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好不容易留在東都,切不可因為一時憤懣就斷送了東都的勢力。

楊氏匆忙趕到時,周來剛送文書大臣府的小廝出門。

不便拋頭露麵的楊氏,垂下頭不敢出麵,掩藏於門檻後暗自焦急。

喚了女使去書房通稟,楊氏稍整妝發隨之緩步隨去。

還未見人,楊氏聲先進耳。“遙喜切切躁不得,那些小廝雖說都是下人,可都是朝中重胄的家奴。”

“母親所言,遙喜怎會不知?隻是那些大臣們都是喂不飽的禽畜。”

“喂不飽,總比來尋食被趕走,日後得勢歸返咬人來得強。”

“母親……”

郢王府今日整門氣氛微妙,茯茶蹲在書房前廊的階上,像瞧把戲似的看人來人往。

在廚房偷了幾塊香糕,她借著偷閒的功夫大塊朵頤。難得那王爺今日沒空招惹她,可叫她舒舒服服樂嗬一陣。

這王府前廳至內院,她借著去跟夫人回話的空檔,都逛的很熟悉了。

也不知三個小家夥不在自己身邊,有沒有受人欺負。

這諾大的王府人多手雜的,她可不敢妄言。

這幾日,她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裡也儘是些奇奇怪怪的人,花樹下曼妙的絕色女子,愁眉深鎖的俊秀少年,不會說話但是能耳貫甚微的老頭,麵目可憎但溫柔大方的廚娘,身手極佳的憨厚夥計,還有寡言冷漠的算賬先生。這些人雖奇怪,卻似乎與她往來親密,在夢裡她可肆無忌憚於他們麵前歡笑嬉鬨。

最讓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些人當中,一看不清麵貌但身形修長的銀須公子。

她在夢裡看不清楚,每次要靠近銀須公子,都有莫名的怪力將之拉扯。越是拉扯,她就越是想看清,直到拚命掙紮,恍然間就被嚇醒。

環視窗外夜色正濃,她便躺好再欲入夢,可她無論再想入眠,都不曾睡著。好幾晚皆是如此,待到白天她當值,竟瞌睡連連。那陰陽怪氣的王爺,還故意為此捉弄她,攪得她還真是傷透腦筋。

今日也不知是外麵出了什麼大事,王爺甚少再戲謔她,還真是稀奇事。

書房內,楊氏正神色鬱結,愁眉儘顯一籌莫展。

聽了朱友珪對當下情勢的解析,她是心驚膽戰的,沒想到那張惠人都死了幾年,墳上野草都快有人高,怎的還能運籌日後的奪嫡之爭。

“母親?母親?”見楊氏走神,朱友珪輕聲喚之。

“啊!哦,突而憶起一故人,是母親失了儀態。對了,吾兒方才說到哪兒了?”

“原來如此!方才說到,均王流放之事雖不是兒子暗中促成,但,其流放之地,卻是兒子早前統轄軍務之所。那處軍備多數已與兒子同心相向,又因朝中他博均二王與兒子劍拔弩張,消息三軍儘知。故此,均王流放到那處,定是免不了受兒子軍備舊部的刁難。”

“可如今,吾兒早已托了軍務,即使舊部刁難於他,也不該殃及到吾兒身上啊!”

“理雖如此,可畢竟那些舊部的刁難,皆因兒子而起。如今均王受盛寵歸朝,以兒子對這四弟的了解,定然睚眥必報陰狠毒辣。究根結底,郢王府定然脫不了乾係。”朱友珪眼裡一絲戾氣閃過,殺意驟起。

“啊?這……朱鍠那孩子,雖說有時行事魯莽些,可畢竟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手足情份尚在,應不會像方才吾兒所說才是。”

“母親不必憂心,應對朱鍠,兒子不敢說十拿九穩,可也並非毫無辦法。隻要他敢動郢王府,兒子必當回以重擊。”

“非也,非也!”楊氏梨花帶雨,佯做驚嚇隨即起身拉住朱友珪衣料。

“遙喜千萬不要手足相殘,弑兄殺弟。那樣做,一切功虧一簣,你父皇定不會輕饒你的,母親一世擔驚受怕,如今身邊就隻剩你一個,切不可再行險路。”

“母親莫慌,遙喜心中知其輕重,不會莽撞。還請母親相信兒子!”回身安撫楊氏,朱友珪滿眼溫情。

楊氏依勢掩麵抽泣,膽小慎威的婦人形象儘顯。

朱友珪看著母親這番說法,心中本滿是疑慮的焦慮,似有一時茅塞頓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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