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郢王之冤(二)(1 / 2)





剛從太尉府出來,敬翔的馬車一路疾行直奔均王府。

又在均王府稍坐片刻,他二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去皇宮……

聽完小廝的來報,太尉張全義意味深長的笑意散開,看得小廝有些不明就裡。從懷中掏出一支竹哨交予小廝手中,他壓低聲音,說,“送去宮裡,叫離墨小心行事。”

“是,老爺。”

東麵的夜色已漸泛餘光,張全義今晚又是一夜未合眼。

自夫人遇難起,多少個深夜被噩夢驚醒,他恐怕早已數不清。夫人氣質恬淡如菊,是這浮華障目的世間少有美人。他一生縱橫,唯獨遇上夫人,才有了一世羈絆。

誰知造化弄人,當年夫人幾次勸他離開梁境,他還為此奚侃夫人婦道心思,以井底之姿妄論天下霸主……

轉眼往事飄散如煙,隻道今何處,舊景還複在,伊人已成空。

“夫人之憾,就是未能在有生之年,攜夫同遊諸國,瞰儘山水川流。”

月下獨酌,清冷蕭瑟。張全義仰頭觀天,眼角的淚珠悄悄滑下,瞬間隱沒在衣領。

“隻待他安排好一切,看朱梁頹勢昭顯,為夫便執卿牌位,共赴山水間,去看這世間最美好的風景……”

馬車上,均王和敬翔皆激動不已。一直固若金湯的郢王一眾,向來做事毫無破綻,這也叫他們常常焦頭爛額。若不是這次均王奇襲了城郊的驛館,捉了郢王身邊的親信,還真不知如何引出其自亂陣腳這出。

敬翔是掌握了郢王私自調用控鶴司守城軍的證據,可一直苦於梁帝對其的偏袒,也不好隨意彈劾其軍權。可此番不同,他盼回了均王,也逮住了時機。

隻要當著眾人的麵,由梁帝親自撞破郢王私自調用之事,便是梁帝再想袒護,恐怕也難掩悠悠眾口。屆時,他再與均王加以推波助瀾,給郢王隱射一個‘不臣之心’,便是其有口難辯之時。

若梁帝從輕發落,便是搭救康勤的最佳時機。若梁帝寧可棄車保帥,也不肯對郢王心慈手軟,那也是其徹底失去父子同心的前兆。郢王畢竟在軍中尚有威信,若真將其失去帝心的消息傳去軍中,那梁帝便不得不對這個驍勇的三皇子設防啊!

鳴寧宮,花弄影早已睡下,偌大的寢宮隻剩門前一盞夜行燈還在搖曳生輝。

離墨在偏房,隻是她本該已經熟睡的,如今卻正要出門。

她替花弄影燃了一些特殊的香,今晚定能叫她睡的昏沉。若是宮內再有什麼動靜,也必不會吵醒她。

師父送來的竹哨裡藏了密函,她就著宮燈展信,看清信上字後又匆匆將之燒毀。

一襲夜行衣的離墨深知,這次就是師父許諾她為家人報仇,卻遲遲未曾有的機會。至於師父密函所說的‘巧用美人,抽身事外’,她這次選擇不再相信。

皇宮巍峨,可離墨早已將宮內地形熟記。她終日鬨著要花弄影陪她到處逛,為的也就是今日在夜深人靜時,她能輕易的穿過此地直衝梁帝寢宮。

皇宮的戒備很嚴,離墨一路飛簷走壁,稍有不小心恐將被發現。可今夜不知是為何,離墨能躲過重重戒嚴的禁軍,竟在寢宮一路暢行。

她猜想,莫不是老天都知道她將為親人們報仇,在默默幫她。

徑直來到梁帝的寢宮,殿外平時守夜的禁軍竟隻留下兩人。離墨用聞之能讓人昏睡的藥粉將那二人迷暈,躡手躡腳的越過大殿門檻,直奔梁帝榻前。

榻上有被褥遮掩,離墨雖看不清榻上人麵目,可憑直覺,她斷定此時就是天賜良機。

“狗賊,受死吧!”

拔出袖中匕首,離墨朝著榻上那人胸口刺去。

隻是,匕首紮進被褥後,就以一種奇怪的觸覺,讓離墨當場傻眼。急忙掀開被褥,這才看清被褥下端放的另一床被褥。

不好,中計了!腦中頓時冒出這幾個字,還未讓她的震驚有所緩解,一聲“拿下!”又將她拉入恐懼的深淵。

隻見不知何處冒出來的無數把寒刃,刷刷的朝她揮來,她本能的避開,可避無可避,身前身後不知被砍了多少刀,恍惚間,她隻聽得見血肉撕裂的聲音。

突然一柄刀劍穿透她胸前,宮燈搖曳下,她隻看清了手執那柄劍的華服少年嘴角邪笑。

少年抽出劍,他身後那張驚駭世俗的臉,才真正叫離墨瞳孔微顫。

“小,小姐?”離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花弄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