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敬翔之死(1 / 2)





“除非……”看著周來眸中的晦澀越來越濃,朱鍠突然改口。

“除非什麼?”

“除非你為他擔下此罪,本王可求父皇免其死罪。”

“我如何能信你,暗中設計兄長的宵小。”周來語氣中還是有了些許鬆動。

“……如你所言,朱友珪便是再可惡,亦是本王兄長。雖不願見他得勢,可也實在不忍傷及他性命。隻要他不再攪入爭儲,本王可允其安穩一生。”

“……好。我答應你,也請均王殿下能信守今日承諾。”沉默一番後,周來還是點了頭。因為他最崇拜的人是他家王爺,親眼見王爺受這酷刑,那一聲聲嘶啞的痛呼,仿佛紮進他骨血的毒刺。這比讓他自己受過都要難受,也罷,若是王爺和他之中隻能有一個,他想選他家王爺……

深秋已過,凜冬將至。柏鄉戰役還未見分曉,大梁朝堂上已然亂作一團。

朝堂上多日未見梁帝,隻一內侍官抱著‘天子劍’日日上朝巡視。對此,群臣之中出現不滿的聲音。更以敬翔為首的十六名朝臣,聯名彈劾大將軍王彥章,言其‘欺君罔上,抗旨不尊’。

這外麵都傳遍了,說是現在在柏鄉領兵的正是朱友珪,那個被下放罷黜的皇子。

而王彥章之女王氏,早在婚配以前就已去世的消息,突然在各大官員之中流傳。敬翔這才恍然大悟起來,‘不難怪康勤就算娶了王氏,還依舊得不到王彥章軍務上的支持’。

此番那王彥章又被急調柏鄉,在朝中正是其孤帆難揚的時候,也正是撼動其大將軍權勢的時機。

敬翔等人深信,隻要將那王彥章以欺君罪緝拿回京,朱友珪在柏鄉就會孤掌難鳴。屆時梁軍頹敗下來,便是其實錘的結果。

朱友珪到時就算還有命回朝,也不可能再受梁帝偏袒。

眼見朝中大勢愈發明朗,均王朱鍠突然莫名其妙的病了。

敬翔也一時沒了後勁,不知還能找誰來執法,可王彥章的定罪迫在眉睫,他恐怕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康勤會等不到梁帝完全放下芥蒂。

突如其來的緊迫感,使他做了這輩子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這日朝聖,依舊不見梁帝上朝。偌大的大殿上,依然還是那個抱著‘天子劍’的內侍來巡視一圈。隨後,百官都要朝那個躬身白麵行跪拜大禮。

隻是今次不同,敬翔等人乾脆不跪了,直接在內侍官顫顫巍巍的指責中衝上皇座。

從內侍懷中奪下‘天子劍’,直呼受天子親召。頓時,百官見狀無人知其作為,亦無人敢問。人群中有人大呼‘吾皇萬歲’,即刻眾人皆一臉懵的跟著朝拜。

見朝中無人存疑,敬翔開始大張旗鼓頒布緝拿王彥章的詔令,還美名其曰‘遵從聖意’。

多日後,從東都發出的聖旨被送及梁帝案桌上時,從未沉默的梁帝朱全忠,第一次看著那打黃色綢緞落款處,暗紅紮眼的印璽不言不語。

他曾想過自己這樣安排,敬翔一派定會在朝中獨大,也會擠壓一些政見不合的武官。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敬翔會如此猖狂,竟到了偽造他聖旨的地步。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真是不自量力……

將聖旨收下,朱全忠取來佩劍,來勢洶洶的翻開帷帳。方才在帷帳外麵還誇張傲慢的宣旨官,此時便是被朱全忠嚇得失了魂。

朱全忠盛怒之下沒有斬了那宣旨官,隻是要宣旨官轉達他的話,帶回東都給均王朱鍠。

宣旨官不敢怠慢,當即就啟程回去了。

望著車馬疾馳的一騎塵埃,朱全忠眸中殺伐儘顯。

若不是念及張氏舊情,他何苦處處隱忍這群迂腐之徒。這次,可是他們自找的懸崖,自尋的絕壁,實在怪不得他要整頓朝風了。

汴州城中,長街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敬翔‘遵從聖意’清除異黨,軍機為數不多的三位重臣,皆被其以抗旨不尊下獄。王彥章的將軍府,更是其重點排查的地方。

王彥章的妻兒尚在京中,其妻出身草莽人家,在那些閨閣後院中顯得本就格格不入,自然受過不少內院婦人的挖苦羞辱。不過這王夫人倒是少有的堅韌女子,敬翔攛掇多位大臣府中正妻上門挑釁,那王夫人都不曾露怯,反而站出來同那些婦人硬剛起來。

敬翔不想等下去,隻能先逼王夫人伏法,這樣才能從身後搞垮王彥章。

不過這將軍府還真不是他們能隨便硬闖的。

那將軍府上光是七八歲的娃娃,都能舞刀弄槍,何況還有數百近千的府衛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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