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石敬瑭(1 / 2)





“……師姐,我們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憑什麼那麼多的苦難,還是會落在我們身上?”

“我就是不甘心!”石敬瑭自言自語的說著,茯茶隻覺眼前的黑,變得似有似無,腦中更是一片渾濁,她已經聽不進石敬瑭所說的任何言語。

“……可能,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指引。我們擁有了這些,何愁不能做天下的王?他朱溫一介氓流都敢稱帝,我石敬瑭滿腹經綸,能征善戰,又憑什麼不敢?”

突然懷裡的茯茶身體開始不再掙紮,石敬瑭這才驚覺自己用力過度。慌亂的鬆開禁錮,才發現茯茶已經暈厥。

近乎瘋狂的石敬瑭不敢相信茯茶會死,掐住她的雙頰,迫使她張開嘴。

他不想茯茶死,不想她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自己,倔強的咬住茯茶的唇,他固執的可怕。

被一陣刺痛拉回的茯茶,眼前一幕是近在咫尺的驚恐。

石敬瑭偏執的樣子,讓茯茶感到害怕。幽暗中,石敬瑭不顧虛弱的茯茶反抗,咬破了她的唇,含著帶血的失而複得,第一次吻的那樣深沉。

茯茶從未這麼近的看他,竟一時慌亂到不能動彈。

他的眉頭緊鎖著,用力閉緊的雙眼,從縫隙裡擠出的淚,早就糊濕了長長的睫毛。

多日潦倒未換洗,便是周身汙漬,也絲毫不擋他精致的眉眼。

茯茶覺得心疼,因為石敬瑭的改變,她幾乎一路見證到此。曾經心思純良的木訥少年,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地宮內因為之前的悶熱,現在不知為何熱度散去,陰寒之意更甚以往。

他們在地宮裡停留時間過長,竟讓茯茶俱寒症又複發了。

石敬瑭觸碰到她的臉,那是冰涼透心的寒意,隻見茯茶止不住的顫抖,口中不停呢喃,“冷,好冷,好,好冷……”

再看她越來越蜷縮的身體,石敬瑭頓覺不妙。

四下觀望,唯一能出去的洞口被碎石堵住,隻有間隙剛好卡出一個不大的小洞。那大小隻能夠像阿虎那般的孩子勉強通過,而他們兩個成人,幾乎不敢奢望能鑽出去。若洞外無人接應,他很難從內將那些碎石挪開。

這條路是不通了,他隻能憑借之前對地宮大略走過的方位,再尋彆的出路。

將茯茶抱起,石敬瑭重返地宮中心,在一堆亂石甬道裡尋著出去的方向。

可是,他終究耗儘了體力,在被嚴重損毀的地宮裡兜兜轉轉,漸漸迷失了自己!

暗無天日的渡過好久。

出不去的二人重新回到地宮下層的神女墓中,石敬瑭尋了一處較之墓群的棺槨更寬敞的石棺,將氣若遊絲的茯茶小心翼翼的放進去。

饑寒交迫的他們似乎對這個地方絕望了。

石敬瑭伸手撫上茯茶的發,不舍和無奈讓他的視線不敢離開茯茶。因為他害怕,若是茯茶就這樣香消玉殞在他麵前,他一定會崩潰掉。

這裡除了茯茶再無彆人,他不知道怎麼回到外麵,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靠那水窟的死水撐多久。這處地宮已經塌下來了,而神女墓群又是極難被發現的墓中墓,他不敢奢求外麵的人能掘地三尺。

因為他還不知道山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阿虎溜出去若是尋不到裡蠻孤魯,以他對這個世間的認知,他就一定會爬回來找茯茶。

可這都過去好久,久到石敬瑭以為外麵的人都忘記了他。

阿虎心思單純,他知道這個孩子一定是回不來了,所以才一去不回。

看著日漸枯槁的茯茶,他心疼的將她頭掰向自己肩膀,與她一同靠在棺柩內的槽壁上。就這樣坐了良久,石敬瑭似乎終於放下了一些執念。

他回首這一生來時的路,從牧群眾部遷徙至甘州,再因緣際會到升州,又從升州懷著信念來到並州,他這一路走的好曲折。路上走丟了許多親朋摯友,他根本來不及回頭去尋找。時局和命運一直都逼著他不停向前,不停認清這世間的冷暖。

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想要什麼,就連他曾經以為是知己的師父,都從未問過他是不是真的願意一次次出賣自己的心。

李清歡就像他生命裡的一道魔障,他恨時,想親手擰斷她的脖子。愛時,又真心希望她能幸福。知道她費勁心機也要去到李存勖身邊,隻是為了一個‘皇後’的心願,他就想笑。

笑自己無知,也笑自己竟還對她抱有希望。

師父讓他娶永寧,他照做了。可沒成想,自己會在這場蓄謀已久的婚姻裡崴了泥。

愛上李清歡,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本以為將錯就錯,會是美麗的誤會。卻在猝不及防的真相麵前,他將自己的心傷的遍體鱗傷。

打開師父給的錦囊,一個“等”字,絲毫沒有給他受傷的心帶來溫暖。直到茯茶找到他,陪著他重新建立起生活的勇氣,他才看明白,或許對李清歡的因愛生恨,才是師父真正想要的結果吧!

當這次師徒四人再聚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師父眼裡似乎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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