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戰爭的意義(1 / 2)





‘死不可怕,但是人人都不敢去死。有人活出了該有的價值,那就會有人,活著已經失去價值。世上沒有永遠的價值,茯茶,這一世有幸成為你的師父,是我的幸運。然而,我的幸運卻不是你的。希望你不要怪師父,畢竟師徒一場,就當拿你的性命,來還我撫育你成長的恩情吧!’

“……不,不要。師父,不!”

石敬瑭在噩夢中驚醒,猛然睜大雙眼,入目便是漆黑的帳篷內。

阿虎正乖巧的趴在他床側,酣睡中的阿虎,小臉因為被褥捂得嚴實都已經憋紅了。

四周依舊如初,並沒有他夢中的所見。發現夢境不實,石敬瑭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有些緩和。

算算日子,從水榭一路往北,他已經快一年不知茯茶消息。

最近聽說梁晉的戰火,已經燒到整個梁境大地。就連淮南與之相連的部分地區,也未得幸免。打仗的地方雖亂,可隻要茯茶跟在師父身邊,就一定不會有事。

再說,揚州在淮南中心,梁晉戰事隻是波及淮南邊塞,茯茶就更不可能會有危險。

這些日子以來,他憑著記憶中的模樣,畫了上萬幅地宮的走勢圖。

可無論他冥思苦想的多仔細,卻還是很難描繪清楚,入這地宮的正確方位。他依然記得,茯茶當時從棺材中滑落,與他不慎在狹窄的甬道裡分開。之後,幾經滑落轉折,他重見光明。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尋找四周有沒有茯茶的蹤跡。

回望自己掉下來的羊腸甬道,他也曾試想過諸多可能,想再爬回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小師姐。可他無論怎麼辦,都不可能爬上那處幽暗的甬道口。

就在他為自己得遇重見天日,而師姐茯茶,恐將永遠幽禁在這地宮山中,感到無能為力時。茯茶不知受何種墜力引導,從他方才滑落道口落下。

讓石敬瑭被砸暈之前,親眼能確定的是,隨茯茶落下的,還有一份形似破布的皮卷。

後來這份皮卷,在他清醒後,有去問過茯茶去向。可茯茶一臉純真的說‘不可知’,他也就不好繼續追問。

畢竟茯茶性格,他比誰都清楚。

自茯茶從東都而來,在並州城外再見,他就已經發現,昔日天真可愛的茯茶,好似換了一個人。

茯茶眼裡未曾見過的星芒,是他後來用了許久時間,才得以在地宮山證實的。

不知她現在過的怎麼樣,在師父和大師姐身邊,是不是比跟他在一塊,要開心許多?臨走前去看了她一次,那恍若忘記往事的樣子,他甚為震驚的同時,也對她今後的安穩放心了。

這世間僅剩,還能讓他牽掛的人,除了寥寥無幾的玄氏族人,就隻有小師姐了。

當初強留師姐,不僅是他迫不得已的選擇,也是不甘心自己未來的格局,永遠隻能局限於師父的指點。

師父讓他來並州,送的第三個錦囊,隻有一個‘等’字。

麵對生死抉擇,就單單一個等,這是要讓他等死不成?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真如錦囊中所言,在李清歡合夥李存勖的威逼下,他選擇了等待。

自然等待的結果,就是他這六年間辛苦經營的一切,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失去。

等待嗎?等來玄氏族人的覆滅,等來河東頻發的內鬥,等來千鈞令調動天下強主們的野心勃勃嗎?

可能戰爭在崇尚仁政的師父眼裡,已經不再那麼抵觸。

用少數人的犧牲,換取更多人的安穩,這無疑不是當今亂世的最好辦法。可師父終究還是變了,他不知是什麼改變的師父。總之,師父曾經的教誨,仿佛曆曆在目,卻在日複一日的變遷中,變得極其諷刺。

朱赤軍在這極寒風雪之地集結,他和李從厚幾乎忙的都沒有時間歇息。

他深知,如今重回李嗣源的麾下,自己的份量早已不再穩固。李清歡遲早是會將督帥府的事揭穿,他教唆李從榮變賣家財,暗中轉移未果。這些在不久後,就會是他無從辯駁的證據。

可在這之前,他拚命往朱赤軍中安排,就是想再借李嗣源重回巔峰。

這些年為了能在河東站穩,他付出太多了,已經多到不能再失去。

輕撫阿虎的圓腦袋,石敬瑭眼裡的星芒,再次一閃而逝。‘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坐以待斃。各處都在擁兵自立,就連一個小小藩鎮,都敢向天下自稱節度使,若是換做我,又有何不可的?隻要能取出地宮山下的財富,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廣奧大地換誰來分一杯羹,還不一定呢!’

阿虎如今已經改名,跟在他身邊,日後一定受人查問。

石敬瑭讓阿虎隨他姓石,收做義子,取名敢當。這也算是石敬瑭一個小小私心,因為他想在往後經年裡,隻要茯茶再有機會問及阿虎,他就可以阿虎的名字作為答案。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