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1 / 2)





張全義與正倫商榷好如何應對朱鍠下召的毒酒後,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升州。

南鸞如何完美現世,全看這次河東的表現了。

至於他,和暗門舊部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重回揚州。徐溫被王家人與楊氏族權聯手趕走,失了主的螻蛄,眼下正是處境艱難時期。

他想要讓南鸞快速壯大,就一定要吸收最捷徑的力量。現在是失了勢的螻蛄,將來還會逐漸替換了河東暗衛使的地位。

與絮妍同乘一騎,他許久未與絮妍這般貼近。

難得輕嗅到絮妍身上的香氣,正倫隻想無儘沉迷其中。

被他這般近挨著,絮妍有些羞澀,微微泛起桃花粉的雙頰,越發使她秀色可餐。這是近半年來,師父第一次與她這般親近。

再去揚州,師父已幫她肅清了所有追查她的人。

其實她去哪裡都一樣,隻要身邊的人還是師父。自小的心願便是隨他走遍天下,看儘天下人世百態。幾經輾轉,她此刻也算是如願了。

隻是她還不知道的是,揚州城內早已有人,對她翹首以盼。

大半月後,揚州城外的驛站。

絮妍與正倫以夫妻名義住在了雅閣,稍作休整後,他們打算住一晚後趕早進城。趁著正倫沐浴的空檔,絮妍先下樓去找店小二張羅起飯菜。

順道也在驛館裡,多處打聽點南來北往的消息。

每日師父用飯時,最歡喜聽些坊間的傳聞。次次都是千冥念給師父聽的,這次千冥不在,就讓她來代勞。

驛館裡被傳最多的,離不開近來黃河兩岸苦不堪言的戰事。都是些傳過時的老話,絮妍壓根都聽不進去。不過,倒是也有些近來稀奇的江湖傳聞。說是河東有暗衛使,江南也出了個南鸞。

初聞南鸞的名字,絮妍卻是有那麼一瞬心神不寧。

曾聽師父提起,說是日後要創立一個比暗門規模更大的組織,要使這組織成為能庇佑更多人的大樹。

暗門這些年雖在江湖上有些名聲,可卻遠不及那些背靠大山的刺情司。

絮妍端上小二備好的酒菜,滿懷心事的上樓去。

一進正倫房門,恰巧正倫也更好衣出來。見絮妍莽撞推門,正倫莞爾笑她,“喲,為師沐個浴,愛徒不在一旁焚香熏衣,這是溜去哪裡野了?”

“還能去哪啊?這驛館內外,可都瞧見了我是與你同住。跑不出二裡地,恐怕就該被人當倔婦給綁了回來。”

“哈哈,妍兒,你學壞了。”正倫徑直走到桌前,看著桌上的熱菜,嘴角的笑意散開。

“師父,我記得你曾說過,咱們會將暗門更名南鸞。”

“嗯,是有說過。妍兒突然問及,因何?”正倫目光一直盯著飯菜,都無暇瞧一眼氣鼓鼓的絮妍。

“那南鸞的宮主,說來本該是叫正倫才對。可為何,方才在驛館裡,我聽見彆人說,‘南鸞宮主叫寧夜幽’?自小我便認識暗門中許多子弟,就從未聽說過,哪裡有個叫寧夜幽的!”絮妍想來,還有些許氣惱。畢竟暗門被隱藏了這好些年,也被江湖上許多人傳成陰邪怪誕,受了諸多年的委屈。

師父不以為然,她卻著實為暗門感到不公。

正倫有些好笑了,轉眼看見絮妍被氣惱到通紅的小臉,他略帶曖昧的說,“南鸞始終未變,可我不便成為寧夜幽。妍兒,有些事情,並非眼見為實,也並非親耳所聽。乖,飯菜都要涼了,先同為師一道用飯吧!”

經不住正倫細聲細語的要求,絮妍居然又乖巧的坐下了。

入夜後,絮妍與他合裘而眠。連日來趕路累了,絮妍疲憊的躺在他懷裡,勻速的呼吸聲,讓正倫整夜未眠。

絮妍白天同他講的話,讓他難以入睡。

他其實並不清楚,若是當年他堅持己見的選擇了絮妍,會不會南鸞早已建成。

當大唐失勢的那年,他親眼見到許多不滿梁賊的忠義之士,前赴後繼倒在血泊中。生命在那一瞬,是多麼的脆弱。

那時,隻要是與前唐朝政有牽連,慎刑司、六扇門、兆尹衙役,還是有著更神秘身份的不良人,都在朱溫的追殺下,悉數石沉大海。

若非他劫後餘生,又怎會苟且回到升州。

他早在經年前,就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和那所謂‘複國’的責任。

從未得到過李氏皇族的恩寵,而今卻指望他來飛蛾撲火。憑什麼?就憑他那滿身流淌著李家人血液嗎?他的命,就這麼不值一提嗎?當年哀帝一聲‘彭奴’,他就像重回夢魘般驚慌。

走遍了大半個舊朝,他真的找不出,還有哪一個王,寧肯與梁人成仇,也要幫他複國的。世間一久,他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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