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1 / 2)





“哈哈,一個小孩而已,本座也不是什麼睚眥必報的人,寬心。”

“那苦夙,在此先謝過先生不嫌棄我父子,不計前嫌收留……”

“誒,打住。”正倫適時製止,雙手背在身後,說,“暗門不會嫌棄自己人,可沒說,會不計前嫌原諒叛徒。”

苦夙聞言,麵色大變。

正倫又繼續說,“說句心裡話,本座很不喜歡看到你們父子二人嘴臉。妍兒對你們心存愧疚,可本座沒有什麼可愧疚的。苦夙,本座所說,你可聽得懂?”

“苦夙明白。先生所指,就是對苦夙當年的不辭而彆心存芥蒂。後來又認為苦夙背叛了暗門,背叛了同門。可木悉君的事,的確不是苦夙一手促成。先生應該清楚的,木悉君與苦夙不僅是同窗,還是一生摯友。苦夙沒有理由害他被捕!”

“……你們的確是摯友,他也將你視為知己。”正倫說,“可就是因為他視你為知己,所以才把心之所往講與你聽。”

“爹,他在說什麼?”幽恨聽不太懂兩個成年男人之間的對話,貓著身子湊近苦夙耳邊。

看著幽恨與苦夙之間如此親昵的距離,正倫有些不喜。

“恨兒乖,去前院的廚房,幫爹找些吃的,爹餓了。”

“嗯,爹等著我。”說完,幽恨頭也不回的朝前院而去。看著他瘦弱的背影,苦夙鼻頭一陣酸襲。

“你敢說,你不是因為木悉君先你一步給妍兒送了書信,你懷恨於心?”

“……既然先生把話都說的這般透徹,苦夙還妄想著瞞天過海,那就是苦夙太自不量力了。”望著幽恨跑開的方向,苦夙久久不肯轉身。“現在恨兒被支開了,先生想怎麼處置,儘管做便是,苦夙認命。”

正倫扭頭看他,沒有說話。

他知道,一個男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成為彆人的俎肉。

他不能容許苦夙夾在他和絮妍中間,所以,苦夙必須消失。但共事這麼多年,他也不忍看苦夙就這樣慘死在麵前。

所以,他選擇讓苦夙體麵的離開,也算是給那個孩子一些溫暖。

“隻要你吃下這個,那個孩子就還能繼續活。暗門的規矩你應該知道,遺孤會有人專門來照顧。但若是叛徒的孩子,天涯海角,都會不惜一切的追殺。”扔給苦夙一瓶藥粉,正倫抽身就走,沒有留一絲反悔的機會。

自那之後,正倫再也沒有踏入彆院一步。

他與絮妍的歲月,依舊還是那麼靜好。絮妍整日要研習的醫書不少,要配製的草藥也越來越多。隻要是關於他的事,絮妍都親力親為,容不得彆人插手。

這種日子就像能使人上癮的藥,正倫好幾次淪陷在這種溫暖裡,可念頭一轉,他又會想起住在彆院的那個孩子。

幾次擁絮妍入懷,兩人都以為會更進一步,卻總在他心緒不寧中停滯。

那個孩子的眉眼像極了絮妍,就連小居不明就裡的下人們,都多少在議論著那個孩子和絮妍的關係。

他本不覺得這會有什麼影響,身在江湖大家都不拘小節。清白貞潔這些東西,是他們這樣的人玩不起的。

可在淮南朝局這樣的地方,他耳濡目染多了,心裡還是逐漸起了一些變化。

入夜,天氣越發冷了。

因晨起時他咳嗽了一聲,絮妍今晚便搬來了新納的棉被。

正倫還在燈下看書,兩鬢斑白的銀發,在燭火的映射下異常耀眼。像是染了一層白霜的冠條,側看,他像極了江南大戶人家裡,那珠玉冠額的俊俏公子。

絮妍放下棉被,回望他就被此像迷的忘了說話。

她知道師父生的好看,就是沒有人告訴她,這種好看,該是用什麼話來形容。

“妍兒看夠了沒?”

被正倫這樣一問,絮妍羞的頓時手足無措。

滿臉漲得通紅,嬌憨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正倫擱下手中的書,踱步來攔住絮妍。“妍兒的臉,紅的能滴出血了,快讓為師瞧瞧。”

絮妍被他逗笑,嬌嗔著避開他湊近的臉,“師父不正經。”

順勢將絮妍擁進懷,正倫舒了一口氣,“唉,若是有一天,師父抱不到妍兒了,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念。”

“絮妍哪兒也不去,就留在師父身邊,師父睜眼便能看見,伸手便能抓到。”

“傻妍兒啊!是人都會有離開的時候,師父會離開,你也會。”

“那就一起離開啊!去哪都一起走!”絮妍反手環住正倫,她以為正倫因為這連日來舊疾複發,又生出了這許多悲壯情緒。

輕嗅絮妍頭頂的發,正倫眼底滿是觸動。

他隻在心底呢喃,‘傻丫頭,當你哪天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到時候會不會選擇離開我,都還是個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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