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1 / 2)





隻身立在入穀山口,正倫朝穀中雲煙嫋嫋俯視,深不見底的臨淵下,一片亂石雜草。

很好,山中隱藏位置絕妙,自是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他這一路疾馳,終是隻費了三四天光景,就趕回了南鸞。可隨他一道入山穀的馬兒,卻是不能留了。

這是匹好馬,識得路,也有些靈性。

尋了一處水草豐腴的地界,正倫卸下馬鞍和套繩,撿起一塊比頭顱還大的石頭,狠狠砸中馬頭。一下,兩下,終於馬兒攤倒不動了,他就從袖裡摸出匕首……

山中到了夜晚,就會有許多野獸出沒,相信等到第二天清晨,馬兒也就隻剩白骨了。

處理乾淨後,正倫這才頗有儀式的隱沒在山澗。

南鸞宮內部,是集了三部刺情組織精英的龐大陣容。

和那些派遣至各地的暗樁不同,這裡沒有人不認識正倫。所以,當他出現在南鸞宮宮門前時,負責南鸞戒備的前鬼手統領狗娃,一眼就認出他。

狗娃比以往穩重不少,可正倫一喚他從前的名字,狗娃就當即穩重不起來了。傻笑著說,‘先生怎麼還叫以前的名字?狗娃早就有名有姓了,先生可真愛開玩笑。’

看著憨直的狗娃,正倫內心有細微的暖意。

這次歸來,他若不是有要事裁決,定要找狗娃陪他暢飲幾日。

彆過狗娃後,他又親自去幾大洞中探望。他試想的沒錯,所有人都對他相當熱忱。南鸞,還是他初立時的南鸞。

可除了這些,他曾經最信任的千冥,變了。

聽服侍寧夜幽的下人說,自從大統領叛出,宮主就說要閉關一些時間,所以一直都未有人敢下去驚擾宮主獨居的樓閣。

正倫遣退下人後,便徑直朝樓閣走去。

他早就在信箋中得知,寧夜幽在南鸞內藏了人。至於藏了誰,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

他是有些不喜寧夜幽的瞞報,也不爽寧夜幽背著他,將他的妍兒藏在南鸞這麼久,還不想讓人告訴他。

好在,他早就預備了防著寧夜幽的暗手。

若是那暗手信上說的事由為真,那他這次,根本就不打算再縱容寧夜幽了。

已經發展至如今實力,南鸞也今非昔比。

至於寧夜幽,正倫也不再像當初那樣需要了。因為至今,寧夜幽以南鸞宮主的身份,幫他擋下了大大小小幾十樁各種暗殺。

其實他也想過,若寧夜幽生來不具有能讀心的異能,他或許就不會這般想要她死。因為有太多秘密,在她的麵前,幾乎無所遁形。

來到樓閣門前,正倫不假思索就推開了木門。

沉重的木板擠壓出聲音,在光線照不進來的房中,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正倫屏氣凝神,在暗處行走。寬敞的樓閣間,因為是穀中最低窪處,常年照不進陽光,所以不掌燈,便堪比入夜後的漆黑。

循著記憶中的大致方位,行至床榻處。

他袖中的匕首垂落到手心,恰好一縷清寒襲來,使他窺見床榻上氣息祥寧的身影。

並不知床上之人身中奇毒,故警覺亦比以往差了許多。正倫沒有多想,舉刀朝那身影刺去……

當刀身刺穿棉褥,並未有劃破皮肉的鈍感,正倫這才掀開棉褥,發現棉褥下擱置的棉枕。

猛然一梭極快的黑影,自床幔後衝出樓閣連接外山的窗戶。

當窗紙被撞破的那一瞬,一息光亮投射進來。恰好被那黑影扭頭一瞥,認出了正倫。

正倫暗中觀物久了,被那破窗晃了眼的光束,弄的糊了眼。沒有看清黑影的身形,隻瞧見了寧夜幽常穿的黑色袍子。

待他追著黑影出去,見到的隻剩那墜入湍急水流的黑色衣袂。

瀑布懸空,重重落入潭水。如此激流下,渺小一弱女子,正倫不需多想都知道,跳入這樣的天險之中非死即傷,便是僥幸活了下來,也斷無機會再起風浪了。

選在這樣一處地方修建的樓閣,原先的想法隻是讓南鸞最高身份的主宰,有天險和重重的保護。住在這樣易守難攻的地方,就是他最初的願望。

盯著潭麵觀望了良久,正倫終於有些相信了。

默默收起手中匕首,他就仿佛方才的事沒有發生般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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