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章(1 / 2)





亂石路不好走,何況阿泱還背著她。

果然走了幾裡路後,阿泱便說要找個地方歇息。

離墨毫無反常的說,“前邊好像還有人,阿泱快看!”

順著離墨手指的方位,阿泱的確看到了一處正在冒著炊煙的屋子。看那門外掛著各種各樣的皮毛,不難猜出是個獵戶的家。

阿泱沒有絲毫防備,將離墨安放下,正要去敲獵戶的門。頃刻間,他隻覺後背一陣酥麻的刺痛,全身仿佛抽筋般不能自控。

抽搐應聲倒下前,回望正好看到離墨的臉。

“……你!”

“對不起阿泱,我不能跟你去金陵,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照顧,我下輩子一定還你。對不起,忘了我吧!”

說完,離墨解下他係在身上的包袱,頭也不回的朝著林中奔去。

阿泱周身都不能動彈,靠在獵戶家門口的籬笆邊,他氣急脹紅了滿臉。

眼角的餘光直到再也撇不見她決然的背影,他眼裡的淚才生平第一次滾落出眼眶。

屋內有人聽見了外麵的動靜,木門被人從裡麵拉開,果然是位皮膚黝黑的獵戶,看見阿泱不能動彈的躺在門口,獵戶喚來屋內的婦人,一道將阿泱抬進了屋子。

藏身在叢林間的離墨,親眼確認了阿泱被人發現,這才安心起身離開。

在她眼裡,阿泱不過是比幽恨年長幾歲的少年,她又怎忍心讓阿泱越陷越深。阿泱身世可憐,從未遇見過能像自己這般對他關懷的女子,自然誤以為這便是情愛。

或許她的自私離開,會讓阿泱煎熬一時,但絕對能讓他們之間的這段記憶,變成阿泱人生路上美好的痕跡。

他還那般年輕,一定會在將來的人生遇見心儀的那位。

自私的告彆了阿泱,離墨不敢有半分懈怠,趁著月色開始趕路。

杭城破城,那至少說明,她有可能在杭城中遇見石敬瑭。

自南鸞樓閣那一瞥後,她就深刻意識到了寧夜幽如今的處境。南鸞宮是不可能放過‘叛徒’的,更何況寧夜幽身上還藏著正倫最大的秘密。

眼下,唯一還能容得下寧夜幽的,除了石敬瑭,她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寧夜幽在邊北的事,她一定要告訴石敬瑭,如果錯過這次,她甚至不敢想象寧夜幽將來落入南鸞宮手中的後果。

杭城一去,她背水一搏。

趁著月色跑了好久,往昔那般如鬼魅縮影的刺殺經曆,使她在這片林中,也如曾經般得心應手。

可這一路暢行下來,她的心底不知為何,會隱約有些愧疚。

這份愧意如影隨形,就仿佛她紮進肉裡的刺。

利用阿泱的掩護,她一路上並未被南鸞的人注意,直到遇見采芽兒。她的直覺告訴她,如若她再不為師妹做點什麼,可能這輩子,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親耳聽到關於師門和她身世之間的秘密。

因為曾幾何時,師妹欲言又止隻是為了顧及她對正倫的深情。她或許不及師妹的心思通透,學不來師父那般的縝密,但她向來耿直,對親眼所見的事實,也從未有偏袒。

就算是二十多年來的執念,也該到了儘頭。

正倫對她們師兄妹三人的操控擺布,她是真的受夠了!

走過這麼多的彎路,是該學著成長了,她的熱血和衝動也是時候收斂起來。

這次,就換她來守護身邊的人吧!

兩日後的清晨,離墨風塵仆仆而來,借著驛站外的涼亭歇腳,她一絲想要向他人打聽的想法都沒了。

腹中空了兩日,她此時餓的兩眼發黑。

再回望四周同樣歇腳的流民,離墨甚至有些失望。這些人都眼巴巴望著她,因為她是清晨剛來這涼亭的新麵孔,像是希望能從她身上掏出什麼,這些人眼裡皆是赤裸裸的欲望。

隻是她此刻已經是餓到乏力,背後一挨著涼亭的柱子,便如癱軟的泥般滑下。

兩三個麵貌黝黑的婦人麵麵相覷,像是在默契的商量著什麼。

沒等離墨艱難起身抵抗,那幾名婦人便上前來,七手八腳開始爭搶搜摸她身上背著的那個黑袍包裹。

在確定她身上不像藏有食物的可能後,有位身量短小的婦人,還生氣的將黑袍摔在地上用腳踩。嘴裡罵罵咧咧的,像是對離墨身上這包裹失望透了。

離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計較太多,隻能靠著僅有的氣力爬向黑袍,艱難的從婦人腳下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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