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泱養傷的這一個月裡,采芽兒可是代他收了不少的禮。
整日捧著這些從未見過的好東西,采芽兒多少有些膨脹了。
近幾日,更是連守在阿泱床榻旁的時間都少了。
直到有日午後,阿泱還在小憩,獨居的房門被好大一股氣力踢開,采芽兒被人綁了仍在他床榻前。
小丫頭一臉被血糊了口鼻,沒等阿泱開口問,後院管事的女管家,就扯著皮鞭近來了。
“我說是哪個院裡的小騷貨,原來是西廂養著的那兩客卿!”女管家邊說著,手裡的鞭子就抽到了采芽兒身上。“沒人教養的東西,竟把主意打到少爺身上去了。”
阿泱聞言,耳中仿佛平地驚雷。
不可思議的看向采芽兒,那丫頭向來說一句頂十句,此時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阿泱有些害怕了,緊忙拖著還未換上新藥的身體,從床上翻身下來。代采芽兒跪在女管家麵前。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早時出門還好好的,這怎的就……還請這位嬤嬤不要再打了!”
女管家生的麵目凶狠,見阿泱側身擋在采芽兒身前,更是生氣的瞪圓了眼,“誤會?誤會什麼?院子裡那麼多人都瞧見了,這小騷貨光天化日下勾引少爺,投懷送抱,好不知廉恥。今日老奴待夫人教訓,原就是不想這等醜事宣揚了去。”
“采芽兒,彆怕!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實情是否如這位嬤嬤所說?”
被打的口鼻都是血的采芽兒,雖尷尬不語,但在阿泱堅定眼神中,竟委屈的哇哇大哭起來。
“你還有臉哭?裝可憐給誰看啊?呸!”女管家打進門起,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阿泱將采芽兒抱入懷,安慰著給她輕拍後背。用身體擋在采芽兒視線前,不讓女管家的樣子再刺激采芽兒。
見懷中的采芽兒哭的可憐,阿泱實在覺得難受,因為女管家說這事件中,竟還有丞相府裡的少爺。
他這腰上的窟窿就是拜這位少爺所賜,雖然麵上不說什麼,可他心裡多少還是會忌憚的。
想來就不可思議,這少爺跋扈的很,難道又是想找他的麻煩,所以才讓這府裡的人合力嫁禍給采芽兒?
再看向采芽兒,隻見她滿眼委屈,還一直搖頭。
撐開采芽兒嘴角,阿泱才看到那滿嘴的血肉模糊。
驚的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哪是隻打了一頓,牙都被拔了不少,論在任何一個花季少女身上,這都是毀容般的摧殘吧!
越想越覺得有蹊蹺,阿泱努力使自己理智起來,對身後的女管家說,“且先不論丞相府裡私自動刑,即便今日我與采芽兒是被府裡雇傭的下人,犯了錯事要受罰,也必須是家主丞相大人來處置。就不勞嬤嬤費心了,阿泱儘管人微言輕,卻也曉得依理辦事。今晚就會去跟丞相大人坦白,事由經過,是非曲直,皆以大人所判為準。”
見阿泱都搬出了家主徐知誥,女管家便住了嘴,走前還陰陽怪氣的說,“不自量力的蠢東西,得罪了誰不好,非要去惹我們少爺,哼!”
采芽兒不是不想說些什麼,隻是一張嘴,滿口的傷就撕裂著發疼。
阿泱看得心疼極了,含著淚問,“是不是太疼了?”
采芽兒輕輕點頭,委屈和羞恥襲來,她恨不能去殺人。可身上還被綁著,她悲憤到掙脫阿泱的懷抱,用頭在地板上拚命的磕。
阿泱不知道該怎麼幫采芽兒止疼,連伸手捧上她的臉頰都止不住手抖。
這次,他是真的忍無可忍了。
當晚阿泱就跪在徐知誥每次回府時必經的回廊,單薄衣衫的他,堅決的不肯讓任何人觸碰他,以及靠在他身邊已經暈厥的采芽兒。
整個丞相府裡,沒有一個人敢明麵上不尊重丞相徐知誥的客人。
可私下如何,也沒人會去明目張膽刁難。
應那女管家所言,這件事的始末,終歸都是他招惹了徐幽恨這位貴公子。
可采芽兒是無辜的呀,她隻是跟來照顧他這個大哥,又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徐幽恨的事情。為何毫無關聯的人,就因為是與他有關的,便要受如此大的折磨。
今夜,他便是拚了這條賤命不要,也要問清楚自己究竟哪處錯了,能引丞相府裡的公子這般手段報複。
這一跪便到了深夜,阿泱並不知,朝中因為邊北的戰事緊張,作為丞相的徐知誥,會時常忙於夜半三更。
跪在乾冷的回廊裡久了,阿泱也不知是何時起,他的耳畔開始回蕩幻聽,眼前也會出現幻像。
他伸手摸不著,努力揉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