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點了點頭,接著一一稟報。
站得久了,兩位大臣都有些疲累,李大人忍不住左腳踮了踮,換成依靠右腳站著。
薄朔雪看見了,下意識道:“來人。”
王李兩位大人紛紛回頭看他。
薄朔雪一頓,這才回神,收回話頭,對鬱燈泠行禮。
“殿下,還請給兩位大人賜座。”
王李二人麵色微變,紛紛擺手推拒:“不用不用。”
王丞相的手急促打了幾下空氣,低聲訓斥道:“怎可在殿下麵前如此失禮?”
薄朔雪卻不讚同,還對鬱燈泠道:“這不算失禮罷,隻需搬兩條木椅來即可”。
身為上位者,雖要威嚴,但更要禮待賢臣,長公主殿下對他無禮些也就算了,王李兩位大臣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重臣,自然不能讓他們白白受累。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王丞相看看長公主殿下冷冰冰的臉色,見她長久盯著薄朔雪不說話,嚇得額上冒出一滴冷汗,還未來得及想出說法找補,卻見殿下抬了抬衣袖。
“賜座。”鬱燈泠懨懨道。
很快兩張雕花木椅搬了上來,薄朔雪神色如常地扶著椅背,請兩位大人坐下。
竟、竟沒有發怒?
大約殿下今日心情很好罷。
王丞相有些發懵,冷汗也縮了回去,懵懂地坐了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回 在這衣香園裏能坐著說事。
的確是舒服許多。
作者有話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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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恕罪
一上午快要過去,兩位大人才勉強把正事說完。
期間薄朔雪就默默站在一旁,時不時瞅兩眼長公主的模樣。
長公主頭一點一點的,莫不是要睡著了。
兩位大人也知道殿下是沒聽進去多少,臨走前,要把長長的木笏留下,以供殿下之後翻看所需。
王丞相傾身,雙手捧著木笏,要放到一旁的托盤上,可不小心手一滑,竟讓那木笏掉到了地上。
刹那間,王丞相麵色都變得青灰一片,趕緊轉過身,朝著長公主深深一拜:“殿下,是臣的疏忽,臣這就回去,重新寫一份……”
“為何?”薄朔雪覺得奇怪,彎腰將地上的木笏撿了起來,吹了兩下,又掏出手帕翻來覆去擦乾淨,便直接遞向長公主,神色淡然,“隻是掉地上,又不是壞了。”
王丞相依舊保持著傾身彎腰的姿勢,整個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李大人亦轉過頭來,同他麵麵相覷。
他他他,他們方才看到了什麽?
鬱燈泠黑眸半睜,不悅地看向遞到自己麵前的木笏。
這彰顯著她心情很差的表情往往能嚇退不少人,但也不知是不是薄朔雪這些日子看到得多了,竟沒幾分害怕。
隻是伸著手,遞向她,一動不動。
煩。
鬱燈泠皺著眉,一把抓過木笏,隨手放到一旁的木桌上。
竟接了!
殿內響起兩道倒吸冷氣的聲音。
沉寂了一會兒,王李兩位大人才回過神來,同長公主告辭。
鬱燈泠“嗯”了一聲不動,薄朔雪暗暗搖頭,乾脆轉身跟了出去,代替長公主送客到門外。
“王大人,李大人。”薄朔雪拱手道,“外麵日頭大,不如找兩個宮人,舉著扇子送你們到轎子前吧。”
“別,先別說那些。”王丞相用力吞咽口水,才緩過勁來,拉著薄朔雪道,“你方才,在殿下麵前,怎能那般行事!”
“晚輩,怎的了?”薄朔雪一臉茫然。
他哪般行事?
“你你……”王丞相急得拿手指不斷虛空點他,“你怎能將掉落在地的東西撿起來又重新交給殿下?”
“這不是很尋常麽。”掉了,撿起來就好,為何要重寫一份。
“唉!”王丞相用力一甩袖。
李大人見他氣急臉膛發紅,忙幫著解釋道:“薄小侯爺,你同殿下知交尚淺,你還不知道,殿下極其愛潔,身邊服侍的各個宮人侍衛,無不要用雪白的手絹裹住全手方能接近,且每日必須清洗三十次手臉,有專門的嬤嬤盯著,少一次便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