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他語氣鏗鏘,但,他若是指望著鬱燈泠能有什麽道德感,就大錯特錯了。

鬱燈泠聽了指責,不以為恥,反而理所當然、比薄朔雪更加凶狠地抬目望去:“哦?如何叫做輕薄。”

薄朔雪支吾一陣,手胡亂甩了幾下:“你,你一句話也不說,就突然,我的手指……”

薄朔雪說不下去了。

他這輩子沒碰到過這樣的事。

鬱燈泠點點頭,表示明白。

“那下次我提前跟你說一聲。”

是這個問題嗎?薄朔雪驚怔瞪大眼:“提前說也不行!”

鬱燈泠眯眼瞧著他,神色漸漸有了些不耐煩。

她抓了抓耳朵,嫌棄薄朔雪說話太大聲。

“你說不行是不行,還是我說不行才是不行?”

長公主用一句冷酷簡單的問句,提醒著薄朔雪,這個燈宵宮究竟是誰在做主。

薄朔雪深深呼吸一口,理智告訴他,此時再跟長公主頂嘴,一定會徹底讓對方惱怒。

他不再做口舌之爭,開始回想自己的目的。

他想要長公主覺得歡喜,察覺到活著的樂趣和意義,產生一些世俗的欲望,而不是成日像一幅隨時會消散的畫一般。

隻是他沒想到,他千辛萬苦,試圖激發長公主的口腹之欲、權勢之欲,長公主都不屑一顧。

長公主唯一保有的,居然是色/欲!

……其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的七情六欲,並不能說哪一種欲望比別的欲望高貴,自然也就沒有誰比別的欲望輕賤。他不應該如此狹隘,應當尊重色/欲,就像尊重食欲一個道理。

既然這件事等同於食欲,他就不應該有羞恥心,應該坦然待之,而不是這樣扭扭捏捏。

他又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感覺自己全身燥熱的火焰逐漸平息下來。

他理智而又克製地想到,既然如今,長公主隻對這檔子事……不是,這一種事,有興趣,他就不應該急著去否認、去打擊。

他應該像保護寒冬裏的火種一般,保護長公主心中的這一點人欲。

想完這些,薄朔雪何止是平靜下來,簡直已經將自己教化成了佛像前的一隻木魚。

看淡紅塵,無牽無掛,笑對人間。

他看著長公主,雖然有些艱難,但依舊對她扯起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

“是,殿下說得對。自然是殿下說了算。”

這下,倒是搞得鬱燈泠怔了怔。

她看著薄朔雪微笑的模樣,甚至覺得有幾分嚇人。

他沒事吧?

其實她隻是想堵住薄朔雪的嘴才胡說八道,根本沒想到薄朔雪會讚同。

而且他那一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以身飼鷹模樣,仿佛突然之間立地成佛了一般。

鬱燈泠莫名背後發毛,打了個寒顫。

至少她現在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薄朔雪送來的吃食,是不同的,是能嚐出滋味的。

雖然不知為何會如此,但於鬱燈泠而言,終究是有些東西,與往日枯燥的生活有了些不同。

倒也說不上期待,但是,當四周原本全都是黑暗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虹光,視線自然而然便會不自覺地聚集其上,也會不自覺地多看一會兒。

這種關注和在意,並不是出於喜歡或者好奇,而是因為她求生的本能還沒有完全死透罷了。

鬱燈泠從不擅長思考自己的情緒,自然也就剖析不出這些原因。

她隻是順應本能,蠻橫而草率地下了一個決定:從此以後,要改變一些薄朔雪陪膳的方式。

此時的薄朔雪還全然不知。

直到午膳送上來,薄朔雪發現,他的那張小方桌被換了位置。

原先,他是坐在長公主對麵的,方便長公主一邊觀賞他一邊用膳。

可現在,他的小方桌被擺到了長公主旁邊去。

長公主一伸手,便能碰到他的距離。

薄朔雪喉頭滾動,心中已覺出不妙。

他腳步不動,指著方桌問:“為何換位置。”

宮女低著頭,恭謹答道:“是殿下的吩咐。”

糟糕。不妙,大不妙。

薄朔雪後脊又開始躥上一陣陣的癢意,即便他還不知道,長公主的意圖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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