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這般狀況,就算是吃藥調理,也隻有緩和之用,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還得先破開阿燈心中的霧障才行。

既然長公主已經說了按律法處置,薄朔雪便去著手之後的事。

薄朔雪陪在鬱燈泠身邊,守著她睡午覺,自己在一旁處理文稿。

睡醒後,鬱燈泠爬起來,薄朔雪聽見身後的動靜,輕輕勾了勾唇角,打了個招呼:“醒了?來看看這個。”

鬱燈泠還有些倦意,沒說話慢慢地靠近,這時一個宮女進來換茶水,猛地一抬頭差點嚇得把手裏的杯盤都砸到地上。

瓷碟敲擊脆響,鬱燈泠唰的看過去,薄朔雪也抬眸看過去。

宮女瑟瑟發抖,難以描述自己所見的情景。

長公主一身白裙,長發烏濃,遮住半張麵頰,慢悠悠地從侯爺背後升起來,像一個背後咒靈一般,露出的那一點肌膚又白得像紙,仿佛傳言中最惡的厲鬼。

高大硬朗的侯爺卻一無所覺,端端正正地坐著,與那傳言中即將要被妖鬼敲骨吸髓的陽剛男子又有何異。

看這一眼,小宮女便要被嚇得半月睡不好覺。

侯爺卻還朝她招了招手,歡欣道:“過來。”

小宮女牙關戰戰,平複了幾遍,告訴自己那是殿下並非惡鬼,才壯起膽子走過去。

隻見侯爺從托盤上取了一杯溫茶,轉過頭。

宮女心情複雜。

畢竟侯爺一扭頭就會看到長公主披頭散發的模樣,定會如同她一般被嚇到。

結果卻是,薄朔雪定定地看了張公主一眼,一絲表情變化也沒有,伸手撥開長公主的額發,在她嘴邊喂了一口茶,又轉過頭來把杯子放下。

極其流暢。

極其自然。

一點異樣也沒有。

喂完了茶,薄朔雪把一份奏折和麵前的紙頁擺到了一起:“你看看這個,引用了呂大人的奏折,也就是這一段……”

鬱燈泠半闔著眼睛,腦袋往前伸了一點,搭在了薄朔雪的肩膀上。

嘴唇和臉頰肉被擠得嘟起來,垂眼懶懶地看著那些字句。

小宮女悄悄抬眼偷覷著,方才受到驚嚇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還多了一絲怔愣。

怎麽覺得,殿下看起來,並不那麽可怕了。

往日宮中的姐姐妹妹都覺得殿下陰晴不定,十分可怖,可現在的殿下……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揉得有些淩亂的人偶,雖然還是難以親近,但不僅不恐怖,還似乎有些,呆呆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會兒,忽地察覺到一道目光斜刺而來。

對上侯爺的視線,小宮女立刻縮了縮頸子,將托盤摟進懷裏收好,悄聲退了出去。

薄朔雪收回目光,口中的話繼續。

“阿燈覺得如何?呂大人所上奏的……”

薄朔雪聲音一頓,因為鬱燈泠忽然往前挪了挪,原本靠在他肩上的腦袋抬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靠近的身軀,貼在他背上的柔軟弧度,長公主垂落的發絲拂過薄朔雪的頸側,帶來些微的癢意,癢意滲透進心底,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癢。

長公主抬袖,拿起桌上的一支朱砂。

另一隻手搭在薄朔雪的肩上,穩住自己的身形,她提筆,在呂大人的奏折上大大畫了一個……叉。

薄朔雪沉默地看向那奏折。

鬱燈泠也沉默地看向他。

薄朔雪莫名覺得,長公主是故意的。

上報的奏折都得還回去,這個巨大鮮紅的叉,必然會被呂大人看到。

她明明知道,卻還是畫了。

薄朔雪問:“阿燈對呂大人的意見不滿?”

鬱燈泠聲音冷冷道:“滿紙胡言。”

其實薄朔雪也這般覺得。

呂大人所奏的正是縣郡仕人的管理之策,看似條理分明,實則漏洞百出。

若當真按照他的這套來實行,光是監管之責就要耗去大量人力,一個人做事,要十個人看管,管是管得夠嚴,可事情也做不成了。

呂大人所獻之策,的確是適應了這段時間徹查賣官鬻爵的整肅風氣,可他大約以為薄朔雪辦事如此積極,是有長公主的旨意,因此著意迎合。

隻是,呂大人迎合得太過分,反倒依舊暴露出他自己不乾實事隻愛投機取巧、曲意逢迎的野心。

阿燈不過湊上來看了一眼奏折,便直接看破,果然阿燈的才乾不輸任何人。

雖然薄朔雪不曾與當今聖上打過交道,但卻能篤定,阿燈必不輸他。

這代政長公主,阿燈無論從身份,還是才德,都完完全全當得。

絕不像旁人所說一般,德不配位。

不過,話雖如此,但呂大人除了曲意媚上,並未犯下什麽大的過錯,也不值當這一把大叉,等這奏折發還回去,呂大人看到朱砂紅叉,還不得嚇得食不下咽

薄朔雪合上奏折,摸了摸鬱燈泠的發頂問道:“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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