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封起來!封起來!”

“不可!”有反應過來的大臣勸阻,“木箱狹窄不流通,陛下已經虛弱,若要把木箱封起來,對陛下龍體不利!”

“滾!”周蓉聲音尖利,幾乎喊出血來,“滾,是誰,是誰把我兒害成這樣——是你!”

周蓉長而尖銳的指甲直直指向薄朔雪。

鬱燈泠冷眼瞧著她。

“分明是你自己。”

鬱燈泠招了招手,門外好幾個被捆著的玄方術士和醫師一齊被押了進來。

“周蓉,這些年,你用吊詭之術害了無數無辜孩童性命,且對陛下不尊不敬,將陛下的龍體折磨成這般模樣。至今你還依舊執迷不悟,要打著陛下的旗號,消耗國力,供你享樂,該當何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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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簇新

鬱燈泠話落字字有聲, 周蓉欲要稱辯,但她雇來的那些個醫師方士全都齊刷刷跪在外麵,已是辯無可辯。

於是沉著臉喘著粗氣, 用冷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鬱燈泠。

薄朔雪從方桌後走出來,擋在鬱燈泠身前。

大臣們被眼前場景嚇得頭暈目眩, 聲音發虛地問:“這, 陛下如今,究竟是何情形呐?”

皇帝病重好幾年,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 但每次去探病, 都見皇帝臉色紅潤, 隻是虛弱無力, 說不得幾句話便要繼續昏睡,顯然也無力處理政務,但總歸年輕,太醫又一直說不是什麽大病,調養個幾年便會好全。

可如今再看,卻絕不是什麽能好全的樣子。

幾乎就是快要氣絕的模樣!

那方士中的一個掙紮幾下,惶惑不安地開口一通亂喊:“娘娘饒命, 大人饒命, 陛下的身子早已虧空, 哪怕是有仙術也無能為力啊!”

周蓉目眥欲裂,大怒疾步過去將人踹倒, 嘶喊道:“胡說,胡說!我兒還好好的……”

禁軍想要對那方士動手, 宮中的侍衛卻上前一步, 攔住了禁軍的動作。

周蓉目光如鉤子一般死死攀咬著侍衛, 原來這些人早已叛變,今日她竟敗於薄朔雪之手,真是可笑。

皇帝情形駭人,周蓉也近乎瘋狂,身為人母,這般情形也是著實有些可憐。她憐惜照顧自己的孩子並沒有錯,況且她這兒子是一國之君,逼到走投無路之時,哪怕用些奇門異術也不為怪。

因此眾人看著周蓉發狂,驚駭之外,還是憐憫感慨多過憤怒。

直到那方士吐露了更多實情。

“陛下早已不好了。這些年來,太妃一直,一直用活人血煉製丹藥讓陛下服用,後來丹藥也無用,就從陛下脈上挖洞,將活人血灌進去,陛下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這話聽著實在恐怖,這種方子更是聞所未聞,更像是胡編亂造,在場眾人皆是不信,但又閃電般想起鬱燈泠之前說過的那句話——用吊詭之術害了無數無辜孩童性命。

周蓉在見到鬱泉被裝在箱子裏的刹那已然如同被人釜底抽薪,失了大半力氣,到了這一地步,她已無法辯駁,也不想辯駁。

因為證據就在眼前。

一個膽大點的臣子直接上前,推開禁軍的阻攔,一把拽開了皇帝身上的衣袍。

皇帝像個泥偶,一點反應都沒有,被扯開衣袍後露出的軀體上,果然除了青紫之外,還有數枚新鮮傷口,看著身上簡直沒有一塊好肉,但詭異的是,那些傷口看著新鮮,卻已經不怎麽流血,仿佛皇帝身上的血肉都已經如泥塊一般凝固了,沒了最基本的生機。

眾人自然又是一陣驚駭,誰也沒看過這般詭異的景象,更何況這是出現在九五至尊身上。

周蓉將眾人閃避退卻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喉中連連發出嗬嗬冷笑。

這些年,鬱泉身上越添越多、越來越難痊愈的傷口,誰看得有她多?誰有她痛?!

這些人都是偽善罷了,他們口口聲聲的忠君,有哪一句是真的,皇帝性命垂危,不還是隻有她這個做娘的想辦法?皇帝身上恐怖的傷口,就像一重又一重的陰影,日複一日地壓在周蓉心上,若是能不拖著一個活死人,她又怎會甘願這般艱難?

周蓉撐著膝蓋,站了起來,仇恨地瞪向鬱燈泠。

“本宮何罪之有?皇帝是天子,他的命,本就比旁人尊貴,能用血換皇帝的血,是你們的榮幸。”

“換血之術何其恐怖!這分明就是邪術……”一個大臣辯駁。

“邪術?!”周蓉癡狂地大笑兩聲,“你們這般眼界,懂得什麽。世上真真切切有這樣神奇的術法,難道本宮能因為害怕而放棄?隻要能讓皇帝活下去,就是有用的!”

跪在門外的醫師苦澀地搖頭,聲音呢喃而出,不斷重複,終於讓所有人聽見。

“可,可是,陛下早已經不能算是活人,他不進食,也不喘氣,早已是個活死人!太妃用那等陰邪法子,隻不過是強留一個皇帝還活著的假象而已!”

這一句倒把眾人給喊醒了。

若是太妃真的是一切為了皇帝好,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身上到處都是血洞,還一意孤行地繼續?按照太醫所說,陛下早已沒了活人的跡象,再執著的人,也終究會放他離去,可太妃堅持了這麽多年,比起母愛,這更像是……為了她自身的利益,即便皇帝這麵幌子已經破得七七八八,卻還拚命扯著。

想到這一層,原本站在周蓉那方的人瞬間倒戈不少。

畢竟,這群人之中還有別的親王。周蓉沒了身為皇帝的兒子,便隻是個空有虛名的太妃,若是皇帝身子虛虧至此的真相早些放出來,他們身負皇族血脈,可以自然而然地繼承大統,而不是被一個活死人白白耗在這裏這麽多年。

這個念頭一生,便叫人像是眼睜睜丟了一座金山一般難受,看著周蓉的目光,也染上厭惡和恨意。

說到底,撕扯到自身利益時,每個人的姿態都像是互相撕咬的田鼠一般難看。

周蓉失了支持,薄朔雪趁此時機列出她的其它數樁罪狀,周蓉聽在耳中,已無掙紮之力。

她仍不覺得自己有罪,隻是輸了罷了。

周蓉的目光落在木箱中的鬱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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