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過自己直接出席他的葬禮,對著他的遺照陰陽怪氣;

想過他依舊老態龍鐘,以長輩的姿態再繼續訓斥自己;

甚至想過他自己比這老頭先走一步,是他站在自己的黑白照跟前說著自己沒用,表示他從來就沒有教過自己。

獨獨沒有料想過如今這般場景。

從前隻覺得歲月悠悠,好像一輩子肆意過去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但如今,隻覺得時光無比殘酷。

原來它可以把一個巨人,蹉跎成這樣。

皮包骨頭,莫過於此。

大抵是他在門口站得久了,病房裡的陪護開了口:“是來探望病人的嗎?坐下來說吧,但是不要和病人聊太久,剛吃了藥,得睡一覺休息的,最多半個小時。”

老爺子見了人這樣激動,自己肯定也是睡不著的。

不如遷就讓人聊一聊,等情緒緩和之後再好好休息。

病床上的老人聽了這話,抬了抬手指向床邊的椅子,含糊不清地道:“......坐、坐吧。”

老爺子是一年前在帝都的老宅後花園摔了一跤,送進醫院說是腦梗中風,救回來後說話就有些不利索了,連走路都需要坐著輪椅,手指也舒展不開。

傅聿城雙眸複雜地邁步走進病房,拉開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他似乎也不知曉開口說些什麼,一雙黑眸隻瞧著這位親手把自己養大的老者,一時之間眼底情緒莫名。

老爺子倒是情緒緩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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