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煦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匆忙折返寧國公府。作為一個現代人,陳煦很喜歡騎馬兜風,很喜歡在路上的感覺,然而此刻他心急火燎,哪還有往常的閒適?不信鬼神卻懷有三分敬意,打馬前行,陳煦在心中默默祈禱,他更希望秋月隻是想跟他開個玩笑。
陳煦也不清楚秋月在他心中占據著怎樣的位置。被女孩兒暗戀,站在男人的角度,陳煦頗有些洋洋得意,至於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卻不願深思。不是陳煦無情無義、鐵石心腸,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夢瑤而選擇性的忽略罷了。
我不去想就可以不為之煩惱,縱然知道這種想法可笑,陳煦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欺瞞。但有一點卻毋庸置疑,陳煦把秋月當成親人。
回到寧國公府,陳煦確信秋月不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心情越發沉重。
“煦兒,秋月去哪兒了?她…她說她去找夢瑤取香皂了。”陳鶯兒顫著聲音問道,在她心中,除了兒子,秋月就是最親近的人,即便夢瑤也不能取代她的位置。
“娘,您先彆慌,秋月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母親可以心慌,陳煦卻不可以,他現在必須保持冷靜,如果連他也跟沒頭蒼蠅似的,秋月多半要凶多吉少。
陳煦突然想起秋月跟他說過的“神水”被盜的事兒,難道是因為肥皂?如果真是這樣,秋月暫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她並不太清楚“火堿溶液”的配置方法,如果對手不擇手段的拷問,她豈不會很痛苦?肥皂生意雖然賺錢,可跟親近的人相比,陳煦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他現在真後悔當初沒有告訴秋月火堿的原理。
如果秋月知道,若能免除皮肉之苦,即便招供也沒什麼;然而陳煦內心深處卻希望秋月能視死如歸、寧死不屈。
人就是這麼奇怪、這般矛盾。
秦夢瑤也意識到事情非同尋常,她領著秦虎等幾個得力家丁隨後趕到了寧國公府。
“相公,你不用太過擔心,秋月吉人天相,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秦夢瑤寬慰陳煦,兩人訂親也有一段時間,她還是第一次叫他相公。陳煦深吸一口氣,他吩咐秦虎幾個家丁分頭去找楊雲睿、馮澈他們。
淩月華已回楊家,夢瑤想要同去,陳煦不許,他說:“夢瑤,秋月已經出事了,我不許你再有什麼意外。”
如果真的是因為肥皂,夢瑤比秋月更危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很簡單,他現在慶幸當初沒有大肆宣揚香皂由秦府秘製的事兒。
“相公,我沒事兒的。”
“夢瑤,在家裡陪著娘,好嗎?”
秦夢瑤看著陳煦的表情,她終於點了點頭,走到陳鶯兒跟前緊緊的攙起了她的胳膊。
秋月畢竟是寧國公府的乾女兒,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理;楊雲睿派出了楊家的人,馮家兄妹也借助了父母的影響力,可偌大的北平城想要找一個失蹤的女子,這與大海撈針何異?
時間過得很慢又過得很快,冬日的午時感覺不到那種暖洋洋的感覺,白慘慘的太陽更仿佛一塊散發著冷光的圓餅;冬天晝短夜長,這圓餅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下滑,夕陽西下,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
秋月依舊沒有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陳煦越發急躁,他雙眼隱隱泛著血光,楊雲睿、馮澈他們看得心驚膽戰,他們知道他動了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