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兵敗土木堡(四)(1 / 2)





一個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錯再錯,這話簡直就是替王振量身定做的。

朝廷大軍斷水缺糧,也先連戰連勝,這種情況下即便求和也應該由大燕一方提出,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做好了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的準備,成不成還得兩說;也先主動求和,傻子也能看出不正常,奈何王公公就是看不出來。

兵部尚書鄺埜反對,反對無效;楊雲睿據理力爭,力爭無果,王公公一意孤行。

瓦剌騎兵退卻,王振天真的以為和議將成,他下令大軍走出營壘找水喝。大軍斷水兩天,馬尿不好喝都喝不著,有機會湊近水源,無論是人還是畜生,一窩蜂的衝向水源所在,人馬爭路,相互踩踏,但凡倒在地上的,輕者致殘,重者喪命,全軍亂成了一鍋玉米粥。

正統皇帝鎮定如初,隨行的宮娥、太監們跑的跑,死的死,更有人是跑著跑著被踩死的。皇帝身邊隻剩三人,英國公張輔,他乃軍中宿將、四朝老臣,若其據理力爭,即便王振也當禮讓三分,然而他卻一如既往的沉默;鄺埜認為此乃也先詭計,他依舊不改初衷,看著潰散的大軍,他須發皆張,臣不謗君,鄺老尚書滿腔怒火都發泄到英國公身上,王振那閹狗一錯再錯,你身為國公卻一言不發,這簡直太不應該了。

兩人一言不合,由舌戰升級為武鬥,英雄寶刀未老,兩人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等到被楊雲睿拉開,兩人都成了熊貓家族的一員。

“兩位卿家,朕…朕……”

正統皇帝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大軍自相驚亂,未戰已敗,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當然,皇帝有皇帝的尊嚴,皇帝可以向天下臣民下罪己詔書,他卻不可能跟某個人認錯。

如果瓦剌大軍突然進犯,軍無鬥誌,即便孫子重生、白起在世也改變不了戰敗的局麵。楊雲睿手握銀槍,他戒備的看著四周。明知無能為力,他也要把忠心保持到最後一刻。

突然,楊雲睿麵色大變,“陛下快走!”

楊雲睿大吼,話音落地。隻聽四麵八方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接著喊聲震天,聲至人至,漫山遍野都是瓦剌兵將,他們揮舞著馬刀衝將過來。

王公公胯下無鳥,步子邁得再大都不怕扯著蛋兒,他一馬當先的跑到水邊喝了個飽,解決完生理需求,他才想到還要向皇帝表表忠心。王公公捧著竹筒往回跑,邊跑邊想戰爭一點都不好玩,以後再攙和這些事情他就是孫子。喊殺聲響徹耳邊。王公公失足跌倒,連滾帶爬的跑到正統皇帝身邊,大喊道:“護駕,護駕,楊將軍,護送陛下離開。”

楊雲睿變成了楊將軍,王振緊緊的抓著正統皇帝胳膊,他恨不得融入到皇帝的身體裡。楊雲睿乃軍中第一高手,他定能保皇帝平安,皇帝平安,他也就平安了。

說話間,瓦剌騎兵已突入大軍之內,揮刀劈開,他們愈戰越勇。

“解甲投刀者不殺!”

瓦剌軍中將領拋出足夠的誘餌,朝廷大軍仿佛無頭蒼蠅般亂衝亂撞,聽到“繳槍不殺”的口號,他們根本來不及思考,紛紛解甲,拋掉兵器,高舉雙手以示投降。瓦剌乃蠻夷也,他們沒聽過“日內瓦公約”,屠城滅池的事兒就放佛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女人、孩子都敢砍,何況“俘虜”乎?口號隻能放在嘴上喊,實現在行動上的定是十足的傻蛋。

大燕官兵想不到這幫沒人性的孫子這般不守信用,他們來不及咒罵、更來不及撿起兵器,人最原始的求生*讓他們狂衝亂突。欲求生,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刀鋒與箭矢。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大燕敗局已定。

正統皇帝想不到“偉岸”的先生竟如此膽小如鼠,掙脫王振的“攙扶”,朝廷二十萬大軍毀於一旦,自知逃生無望,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帝王貴為天子,在人生的最後時刻,他隻想保持作為皇帝最後的尊嚴。

“閹狗誤國。”鄺埜衣袍染血,他破口大罵;王振此時卻成了明白人,他反駁道:“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正統皇帝乃一國之君,二十萬將士長埋黃土,他要負全責;他王振隻是陛下的奴才,所有的旨意又不是他下達的,他無辜,所以他要逃命,至於逃到哪,那是以後的問題。

“我為國家誅殺此賊。”

聽到楊雲睿的怒吼,王振隻覺胸骨一陣劇痛,低頭卻發現胸前透出銀槍的槍尖,扭頭看著楊雲睿,他滿眼的不可思議。他或許在想敵軍壓境,就算你跟咱家有仇,也得等退守到安全的地方再動手啊,趁亂窩裡鬥,算什麼本事?小人!這些話,王振卻說不出來,他感覺力量迅速流逝,隨著楊雲睿大力抽出銀槍,胸前暴起一團血霧,這禍國殃民的死太監轟然倒地。

楊雲睿殺得痛快,他卻挽不回全軍覆沒的厄運。

王振倒地的刹那,英國公的人頭衝天而起,顱間噴出一腔熱血,戎馬一生的老將就這樣窩窩囊囊的死在了戰場上。

兵部尚書鄺埜擋了敵兵兩刀,瓦剌騎兵的第三刀砍在他的手臂上,斷臂血湧,另外一名瓦剌士兵似不忍心看他痛苦,揮刀隔斷了他的喉嚨,鄺老尚書死不瞑目。

大燕的將士一個個倒下去,楊雲睿舞動銀槍,雖未落敗,他的形勢卻不容樂觀。瓦剌似乎知道端坐地上的華服男子身份尊貴,他們並未放箭,務必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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