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募捐(1 / 2)





京城,天子腳下,莫小大印象中時髦、繁華、藏龍臥虎的地方而今卻是一團亂麻。

正統皇帝雖未遭擒,形勢卻也不容樂觀。也先一舉擊潰大燕二十萬大軍,一鼓作氣勢如虎,聽說他已經開始叩關了。

在這個年代,京城百姓連自己的皇帝都沒見過,他們豈知也先長什麼模樣?他們了解敵情唯一的渠道就是僥幸逃回來的兵將的描述。

人,尤其犯了錯誤的人,總是習慣性的找一些客觀因素。對於戰敗的士兵而言,戰爭失敗,不是他們無能,而是敵人太恐怖。也先以及他的鐵騎都不是人,他們獠牙外露,個個麵目猙獰,張開血盆大口能噴雲吐霧,傷風打個噴嚏,就能吹跑一排人,他們的失敗不可避免。

京城人心更加惶惶,大同、宣府的城池雖然堅固,可又怎能抵擋這幫子殺人魔王?或許明天起床,也先就已兵臨城下。京城守軍不足十萬,而且都是老弱病殘,有什麼本錢跟人家的鐵騎叫板?

富賈豪商,十去其八;平民百姓在南方有親戚的都去投親,留下的要麼老弱、要麼貧窮,法令廢弛,那些心術不正又一窮二白的家夥開始趁機發國難財。搶奪富戶、強奸女子,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能多占半分便宜都是賺了。據說在這期間,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白天、晚上都不敢出門。

百姓希望朝廷有為者站出來主持大局,然而真正的有為者都埋在了土木堡,留下來的那些家夥要麼酒囊飯袋、要麼隻知溜須拍馬。誰顧得上管誰?建寧候提議南遷,從者雲集,離去之前當然要謀個後路,他們利用職務之便巧立名目,搜刮錢財。有背景的豪紳他們不敢碰,想來想去隻有窮鬼的錢拿的最心安理得。

當然,這隻是小官的想法,烏紗帽越大,眼界也高。建寧候就看不上這些小錢,他瞄上了沒有離開的那些富賈豪商。

建寧候是個講道理的人,他先將太後懿旨昭告全城,說如今國難當頭,全城百姓需同舟共濟,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為國家長治久安計,希望大家慷慨解囊。

正統皇帝生死未卜,張太後此舉無異於斷兒子的後路,她原本還有些猶豫,建寧候一席話卻讓她茅塞頓開。建寧候告訴張太後說做娘的心疼兒子。這是人的天性。可兒子長大了,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皇帝外甥是不是不似小時候那般乖巧伶俐?

建寧候這話說到了張太後的心坎裡,兒子自從即皇帝位,他有什麼心事也隻會跟他的錢皇後傾訴,更過分的是他竟然反對她提議給弟弟加官進爵的事兒,這簡直是沒良心的。

建寧候還說,兒子親,可他畢竟姓朱,隻有咱們老張家的人才是一條心的。監國太子年幼。太後獨攬大權,張太後心態發生轉變,她就越發器重於建寧候。

建寧候可謂春風得意,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吏部天官王直上書反對南遷,貶;左都禦史秦錚進諫,免官……

大燕危如累卵,建寧候卻享受著權利帶來的樂趣,他有時候甚至想要不要把朝廷改改姓,姓朱的時間也不短了,可以改姓張了。至於也先,這完全不用擔心,他若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與他修好。送金銀、送女人,即便送出半壁江上、與瓦剌劃江而治這也是值得的。

建寧候宣讀完太後懿旨,他又補充了幾句:獻愛心嘛,最好是捐銀錢,國家和人民會牢牢記住你們的。建寧候帶頭捐獻白銀五十萬兩,對他而言,這隻不過是將銀子從左手挪到右手,京城的富商可是要大出血了。

此後的幾天,侯府的爪牙開始挨家挨戶尋求募捐。捐款本是出於自願,然而侯府的人卻不這般認為,不捐不行、捐的少了也不行,但凡低於十萬的,這都是藐視國家生死存亡,這就是瓦剌的奸細,該打的打、該殺的殺,今天打了殺威棒,第二天銀子就乖乖送上來。

陳氏肥皂被稱為京城最賺錢的生意,建寧候豈能不動心思?他雖恨不得陳煦早點嗝屁,卻也沒敢輕舉妄動。寧國公府、楊將軍府乃至於六扇門的馮靖那家夥,這需要各個擊破。

建寧候原本與閹黨勢不兩立,王振既死,群龍無首的閹黨又主動示好願意追隨建寧候,建寧候豈有不笑納之禮?王振活著的時候勾結錦衣密探,這也順理成章的為建寧候做了嫁衣裳。

建寧候大權在握,太後又加封其吏部天官兼兵部尚書、大將軍,軍政大權一把抓,試問當今朝廷誰人可與之抗衡?寧國公人老成精,既知不可抗衡建寧候,他嚴令一家老小韜光養晦;楊雲睿“戰死”土木堡,楊家沒了主心骨,淩月華又在月子裡,此時亦無暇顧及生意上的事兒;相比而言,馮家是最難纏的角色,建寧候借故免去馮靖六扇門總顧問一職,這無異於敲掉了老虎一顆牙;至於陳煦一家,沒有馮、楊幾家庇護,簡直不值一提。

九月初三,建寧候決定出手了,考慮到廢了這麼大勁兒,他暗暗發誓若不敲出一百萬銀子,他就不姓張。決心很大,建寧候卻沒有親自出馬搞“募捐”,馮靖雖被免官,她夫婦畢竟是江湖十大高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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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秋至今,除了最初幾天聽到過那支小隊的傳聞,接下來就仿佛憑空消失似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近二十天的苦等,陳鶯兒嘴上雖然說兒子一定還活著,可她也清楚這種希望已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陳鶯兒沒經曆過戰爭,她想象不出戰場是怎樣一副畫麵。

如果兒子被敵人圍困。他能不能逃出來?“狼牙”的隊員大多經曆過戰爭,陳鶯兒基本每天都會找他們詢問,她隻想知道亂軍之中生存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陳鶯兒每天早上都盼望兒子回來,盼到日落西山,她就會絕望。每天都會絕望。可她不死心,孜孜不倦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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