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女兒一夜未歸,朱父最先想到的就是盈盈,鬥兒一定在她的家裡。
朱父著急上火,他帶齊護院、家丁用一種興師問罪的姿態登了陳家門。
盈盈當然聽說了鬥兒與石彪的婚事。
鬥兒會看上石彪那種二世祖?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絕了,鬥兒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紈絝敗類,盈盈篤定的對陳煦說道。
盈盈前往朱府,她卻沒能見到鬥兒。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朱家當然不可能告知盈盈鬥兒被老爺禁足的事兒,他們隻說小姐忙於籌備成親的繡品不便見客。
不便見客?盈盈半點也不信,她委婉的表示她女紅嫻熟可以幫忙出謀劃策。
用彆人搪塞自己的理由反過來搪塞彆人,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盈盈的應對無可挑剔,可惜最終也沒能見到鬥兒……
盈盈氣鼓鼓的回到家,她跟陳煦說鬥兒一定被她父親禁足了,否則絕不會避而不見。盈盈又問陳煦該怎麼辦,她當然沒有指望陳煦提出解決的方案,她隻是想把心中的不快傾吐出來。
接著,盈盈跟陳煦講了很多關於鬥兒的故事。
“相公,你不知道,鬥兒其實挺可憐的……”
盈盈跟陳煦講起鬥兒母親被人玷汙的事兒,當著陳煦這個“旁觀者”,她繪聲繪色的描述了當日的場景。盈盈畢竟還是黃花閨女,那些羞人的字眼雖講的含糊不清,她臉蛋依舊臊的通紅。
陳煦聽得目瞪口呆,當日發生的事兒鬥兒母親被人輪?奸也好,與人輪流發生性關係也罷,這都已無關緊要,關鍵是她被人玷汙了,街裡街坊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閒談之際卻能自行腦補。
常言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在如今這個時代,這話不無道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輿論的力量是可怕的。鬥兒母親不僅被自家夫君看不起,甚至下人乃至於路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毫不誇張的說,鬥兒母親就是被彆人的吐沫星子淹死的。
“鬥兒娘親去世以後,鬥兒就完全轉了性子,她變得很孤僻。話都很少說……”
陳煦聽得唏噓,同情固然同情,可朱父畢竟是鬥兒的親爹,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決定兒女婚事的時代,朱父的所作所為並無半分不妥之處,隻是他選女婿的眼光有點不咋地。
石通、石彪之流,在陳煦看來不過是大樹底下活蹦亂跳的猴子而已。
樹倒猢猻散,這些人真的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那棵大樹看似穩固,實則不然。陳煦雖然不在廟堂之上。卻也聽說了關於石亨的一些事兒。
石亨如今功成名就,頭腦膨脹的厲害,勢焰熏天,利令智昏。他甚至在軍中大肆安插親信,隱隱有與楊雲睿分庭抗禮的局麵。
人活在這是世上,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欲壑難填的人通常沒有什麼好下場。
鬥兒若嫁入這樣的人家。陳煦於心不忍,可他能做點什麼?讓他跟朱父搶人,這不過舉手之勞。可將來如何安置鬥兒?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現在他還是“戴罪之身”,陳煦苦惱的歎了口氣。
麵對朱父咄咄逼人的架勢,陳煦心下不悅,這老家夥如此凶神惡煞會嚇壞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