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四年多沒有來過楓園,下車後看到那道熟悉的木門,以及圍欄牆上攀爬的薔薇,顧笙歌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種下的爬牆薔薇小苗。

“這些薔薇都是太太你當初種下的,全活了。”祥嫂說道。

原來真的是她之前種下的。

想起當時種下的時候,祥嫂還說可能活不了,說應該買大點的苗。

望著那些盛開的薔薇,顧笙歌感慨萬千,站在門口久久都沒動顫。

突然,一陣咳嗽聲響起,“咳咳咳,咳咳咳……”

聞聲朝樓上看去,二樓的主臥處,陽台移門打開,一個小孩推著輪椅上的男人走了出來,“爸爸,今天天氣可好了,我在微信上問過護士阿姨了,她說多曬太陽對你身體好。”

“是嗎?那爸爸得多曬曬。”

嗓音……很熟,但那張臉……卻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顧笙歌仰著頭,看到那張滄桑衰老的臉,她已淚目。

坐在輪椅上的夏墨辰察覺到院外有道視線,朝門口望去。

“爸爸,是祥奶奶!”小男孩雀躍的衝顧笙歌身邊的祥嫂揮了揮手:“祥奶奶,我馬上下去給你開門。”

小男孩雀躍的跑下樓,顧笙歌卻始終望著陽台上的男人,兩人目光相對,四年多光陰而已,卻已物是人非……

……

祥嫂在廚房裡做著飯,小安在客廳裡擺弄著顧笙歌給他買的玩具機器人。

顧笙歌站在二樓陽台上,與坐在輪椅上的夏墨辰並排而站,看向蔚藍的天空以及遠處叢擁的高樓大廈,有種置身於世外的錯覺。

幾分鐘後,她才哽咽開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夏墨辰的臉很瘦,幾乎是除了骨頭就剩下一層皮,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隻有那雙眼睛溫暖如初。

他答道:“我隻想平靜的離去,不想給你們徒增傷感。”

顧笙歌背過身去,抹去眼淚,儘量控製住情緒。

夏墨辰微笑著,按下輪椅按鈕,轉向了她,“不要哭,對我而言,苟延殘喘的活著才最痛苦,我想有尊嚴的離去。”

他所有的尊嚴已經在一次次的化療中失去,頭發沒了,生活還不能自理,一直延續生命隻為了活下去,他實在做不到。

放棄了治療,回到家裡,陪伴兒子度過著最後的時光,對他而言足矣。

“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了後,你兒子怎麼辦?”顧笙歌問:“你兒子也讚同你放棄嗎?”

“彆看他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但他什麼都懂,他也曾說過不想看我這麼痛苦。”

“他雖然什麼都懂,但他終歸是個孩子。”

顧笙歌不會忘記剛把玩具送給小安,他打開看到是機器人的那種童真笑容,“夏墨辰,為了你兒子,你也得堅持下去,放棄生命,你又跟懦夫有什麼區彆?”

“已經晚期了笙歌。”

這是夏墨辰第一次叫她笙歌,以前都是叫她顧笙歌……

“晚期也能治的呀!你是不是缺錢?我有錢!我有很多錢的!”從手包裡拿出那張黑卡,“你看,我有唐瑾炎給的黑卡,他不限製我花錢的,我送你去醫院還不好?咱們繼續治療。”

夏墨辰搖了頭,“笙歌,錢不是萬能的,生命麵前,人人平等。”他自嘲的笑道:“你這幾年已經幫了我很多,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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