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家往上倒三代,都是廣積善緣的商人,到爺爺這一代時已經沒落了。
儘管如此,在抗戰期間,裴家還是不留餘力地捐出了大半數身家支持抗戰。
爺爺也無心從商,而是直接選擇了棄商從軍。
他將裴家捐贈出去支持抗戰事業的單子交了上去,還包括自己的軍功章。
裴家用自己的行動為國家鞠躬儘瘁,現在隻是想給自己後代留個‘根’而已。
最後通過層層上報、審查,爺爺和父親用他們的方式守住了這個家。
總結一句話,那就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祖先積德,子孫蒙陰。
裴霆禹還告訴司央,當初他爺爺會執意把宅子留給他父親繼承,就是因為父親是唯一一個跟他齊心想要保住這宅子的人。
而至於另外一個兒子和旁支的兄弟,在得知這個宅子可能會給他們惹來麻煩時,早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後來沒想到他們父子居然真把這宅子保下來後,又紛紛跑回來想要分房子。
爺爺哪裡肯答應?就坐在門口拿笤帚把人打走了。
可那些人就跟那嗅到肉味的蒼蠅似的,趕走了又來,走了一批又交換一批。
爺爺不勝其煩時,裴霆禹的父親在礦山出事了,而爺爺自己也命不久矣。
他知道裴霆禹還小,想保住宅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乾脆和老戰友作了場戲,謊稱把宅子已經賣掉了,而賣崽子的錢則給了裴霆禹在海城的舅舅,這才徹底絕了那些人的念想。
事實上,房子隻是暫時交給了戰友保管,等裴霆禹長大成人後,再交還給他。
而交給裴霆禹舅舅的那筆錢,並不是賣房子的房款。
那些錢一部分是來自父親的死亡撫恤金,另一部分就是爺爺最後的棺材本。
當時裴爺爺並非隻找裴霆禹的媽媽要了區區八百塊,而是整整兩千塊。
一開始她自然是不肯給的,但是裴爺爺警告她,如果不拿錢出來養裴霆禹,就把裴霆禹送去她的新家,讓她自己選擇。
裴霆禹的媽媽正準備和那男人結婚,這時候送個兒子過去,自然是會毀了她的幸福。
所以權衡之下,她還是咬牙妥協了。
如果不是自己命不久矣,裴爺爺絕不會去為難她。
但是為了自己的孫子,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可裴爺爺千算萬算,孫子去了海城一樣沒逃過被磋磨的命運。
但所幸,裴霆禹熬過來了,這座宅子終於還是等到了主人回家的一天。
“什麼時候去給爺爺掃墓?”司央還是挺敬重裴爺爺的,能為了孫子打算到這個地步。
“現在回來了,隨時都能去,到時候把孩子們都帶上,去給太爺爺磕頭……”
裴霆禹換好水龍頭,扛著水缸去後院清洗。
司央吃完飯,就把空間的爐子和炊具全拿了出來,並一一歸置妥當。
在陽城沒燒完的煤她也一並帶過來了,暫時還能燒上一個星期左右。
收拾好臥室和廚房,司央又去看了看廁所,裡麵是翻新過的,便池和水箱都是全新的,地麵也是鋪的石磚。
雖然暫時還不便對院子大張旗鼓地裝修,但京市的條件比起陽城又好了很多。
司央本就不喜歡奢靡,隻需要花點時間動手,就能把這院子布置成溫馨、美麗的家。
幾天後,司央正在前院整理荒廢的空地,就聽到了叩門聲。
她扯掉橡膠手套,係著沾有泥點子的圍裙去開了門。
門口是兩個女人,一個五十歲左右,綰著頭發用發膠打理得一絲不苟,另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
二人的長相像是一對母女,因為那用鼻孔瞧人的傲慢樣如出一轍。
“你們找誰?”司央冷淡地問。
“你是這家的幫傭吧?我們來找這家的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