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月事件(1 / 2)

少女事件 西條陽 23961 字 1個月前




第一卷 因炎上變得敏感的京野月子與變成貓回避死亡未來的雪見文香 第二章 八月事件 我和月子、雪見所住的夜見阪市,人口約三十五萬人,麵積一百二十五平方公裡,距離主要城市大概電車三十分鐘可以抵達,是很常見的二線城市。

市花是月下美人,特產是泡菜石,國道邊上有有名的沾麵店,車站前的糕點店一到周末就會排起長隊。

孩子們在小學使用名為《我們的夜見阪市》的教材來學習他們所居住地的曆史,我和月子也用小小的手翻閱著這些頁麵來學習。

然而,這個原本毫不引人注目的城市現在卻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關注,甚至陷入了狂熱的狀態。

原因是一連串的小學生綁架和謀殺事件。

最初這個事件被稱為『盛夏小學生巧克力殺人事件』,因為在受害者口中發現了草莓味的巧克力。但現在,『新·八月事『』 這個稱呼已經變得更加主流。

有新就意味著有舊。

事實上,在夜見阪市,過去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發生在五年前的事情。

與本次事件相同,那也是在八月,小學生在一個星期一被綁架,然後在星期五發現屍體,這種模式的謀殺事件持續了一個月。

如果看日曆,一個月通常有五周,但隻有四周包含完整的從星期日到星期六。

這一連串的綁架和謀殺在那四周內重複發生了四次。

然後,在九月份,犯罪行為突然停止,犯人也不再現身,案件懸而未決。

由於在八月份僅發生規律性的謀殺,因此被稱為"八月事件",但並不完全規律。

在最後一個星期,原本應該是第四名受害者的女孩幸存了下來。

這名女孩在星期一被綁架,用束縛帶綁住手腳,被蒙上眼睛,被關押在社區活動中心後麵的倉庫裡。

按照慣例,她本應在星期五被發現屍體,但這次情況不同。

這名女孩覺醒了特殊能力,成功地自行逃脫了。

那就是月子。

「月子姐姐的能力,是為了逃離危急情況才發覺的呢」

雪見說道,月子「嗯」地點了點頭。

「不隻是倉庫連社區活動中心都全部燒掉了呢。幸好是深夜。沒有人受傷。然後,夏目是第一個跑過來的」

滿天的火海之中,還是小學生的月子在那裡大哭。

「夏目哥哥是第一發現者呢」

「對哦~」

今天我們三人來到了大型商場中的家庭餐廳。因為雪見從沒來過家庭餐廳,月子就去吧去吧地嚷嚷著。

從遇到銀行劫匪那晚,已經過去了數日。

那天之後,月子就一直以隨意的理由糊弄著父母,一直住在我家。

『必須從蘿莉控夏目中拯救小雪見!』

借口大致如上。

「夏目他呀,從第一個死者出現的時候就開始尋找犯人了哦」

月子一邊分著意大利麵一邊說。

「說起來剛才我還點了飲料哦」

「啊,是嗎。一起去拿吧。夏目白開水就行了吧?」

她沒給我點噴泉機的飲料。自囂張過頭的那晚以來,月子一直都保持著凶巴巴的態度。

月子和雪見去拿噴泉機飲料。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兩個人歡鬨的聲音。雪見雖然是會喝咖啡的成熟小學生,但第一次見到噴泉機,小學生該有的興奮還是會有。

「話說回來」

雙手小心地捧著檸檬汽水的雪見說道。

「第一個找到月子姐姐的就是夏目哥哥對吧?」

「對哦~」

月子用習慣吸著檸檬西瓜汁。

「夏目也是第三個被害者的第一發現者哦~」

「小學生的時候還真是做著少年偵探團一樣的事呢……」

原來如此,雪見說著用手抵住下巴。

「我知道犯人是誰了」

「誒?」

「說白了八月事件的犯人就是——」

雪見稍頓片刻。

「夏目哥哥!」

「誒誒~!?」

月子驚聲叫了起來。

「什麼~!居然是我嗎~!?」

我也不禁嚇了一跳。

「根據我看的書,首先就要懷疑第一發現者」

雪見自信滿滿地繼續說。

「小學能比警察更早發現,還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但是,夏目哥哥如果是犯人的話就能做到了」

「喂,彆啊。月子會信的」

剛說話,月子就像狗一樣「嗚嗚~!」地呻吟了起來。

「動機的話呢,果然還是月子姐姐吧」

「我、我嗎!?」

「最開始就打算隻讓月子姐姐一個人活下來吧。作為從惡人手中救下你的英雄出現,想讓你愛上他。雖然能力覺醒應該是計劃之外的感覺,但結果上講月子姐姐還是變得依賴夏目哥哥了呢。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我的心情都是虛假的嗎……太過分了!」

月子把餐巾紙扔了過來。

「你看~我說了吧~」

「我其實,一直都覺得夏目很可疑了!」

「誒~」

雪見也是喊著「不會讓你逃掉了」指著我。很起勁呢這兩個人。

「可是等一下。我不可能是犯人吧。畢竟靠近我之後八月三十一日的新聞標題預知會消失啊」

「這麼說也是」

兩人頓時一副掃興的表情。就這麼希望我是犯人嗎。

「比起這個,沒問題嗎?新聞標題預知」

在我的房間變成貓的話死亡的預知就會消失。但現在在家庭餐廳。這次外出是實驗性的嘗試。

「沒事的。死亡預知一直都沒出現」

雪見看了一下手機。

「是因為不隻是夏目哥哥,連月子姐姐在這裡的影響嗎。一般來講,待在能夠噴火的月子姐姐身邊犯人也不夠輕舉妄動吧」

雖然我也這麼想,但月子並不這麼認為。

「肯定是變裝太成功啦!」

如是說道的月子和雪見一樣,正戴著貓耳頭飾穿著黑色的哥特蘿莉裙。

「肯定是你自己想穿穿看而已吧」

「才不是呢。凶手可能會把戴著貓耳朵穿著裙子的女孩看成真的黑貓的啦。就是那種認知出現問題的類型。這種凶手也是會有的。我在電視劇裡看到過!」

「真的嗎~?出門的時候是誰一直興奮地大喊,好可愛~!好可愛~!的來著~」

順帶一提帶著兩隻黑貓在商場內轉悠有些羞恥。而且,兩位都是表演很投入的性格,一直很頻繁地在喵喵叫。

但是,黑貓cosplay的印象好像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雪見就算光明正大地這麼走著,也沒人注意到她就是那個失蹤的小學生。

「那麼。看來外出也是不影響的」

吃完飯後,雪見站起身。

「來吧,尋找八月事件的犯人!」

是的,這才是外出的真正理由。

我們要抓住八月事件的犯人。

「但是——」

月子歪著頭。

「當黑貓的時候小雪見的預知會消失吧?」

「嗯」

「那麼就算想要強行抓到犯人——啊,對了!」

月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就是說,如果救了雪見的話,可能就會有其他的人犧牲。因為沒有逮捕犯人的預知,至少三十一號之前警察是抓不到犯人的。所以隻能我們來。嗯,我很冷靜地在思考!」

確實月子的想法也沒錯。

但其實還有更加急迫的理由。

其實呢,雪見猶豫地說道。

「雖然成為黑貓之後我的死亡預知就消失了,但彆的新聞也出現了」

這一新聞和雪見的死互相形成對立。那是為了消除雪見的死而存在的新聞標題。要是消除了這一標題,雪見的預知就會出現。

「彆的新聞是指?」

月子問道,雪見猶豫地拿出手機。

畫麵上顯示的新聞標題是——。

『發現高中生遺體。根據所有物判斷為就讀於市內高中的夏目幸路同學(17)——』

「你就是犯人吧!」

月子突然指著彆人說道。對方是在櫃台收銀的家庭餐廳的店員。

當然,店員是根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來這個人不是犯人。行了,走吧」

我們離開餐廳,在商場內走著。

「誒,真的要找嗎?」

「找吧。不找到犯人,還會出現新的受害人嘛」

今年的八月三十一日正好是周五。因為這個月的第一周包含周五,所以這是連環殺人的第二周了。

和五年前一樣,從六號星期一開始,以三十日號為終點,總共會出現四起殺人案。然後現在已經有兩起了。

今天是二十二日,第四周的周三,大後天就會出現第三起殺人案。

不知道受害者是誰。從雪見的手機來看,隻顯示了『八月事件·發現第三位受害人』。這就是雪見的預知能力不方便的地方,隻能看到首頁的新聞標題。僅有首頁隻有一堆提供少量情報的標題排列著,詳細信息完全不知道。

但,第三起殺人案的預知確實是有。然後五年前,月子在周一被抓,周四的時候自行掙脫了。也就是說殺人這個動作隻會在周五發生。那就意味著——。

「我們要在周五之前找到犯人,避免出現第三起殺人案發生!」

吃飯的時候雪見握緊拳頭這樣說道。很有正義感的小學生呢。

世人會認為第三受害人是雪見。但是,也有可能是父母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也有可能在沒有綁架的情況下殺人。不管怎麼說——。

「隻要抓住犯人就行了。那樣的話我們也能得救!」

距離時間期限還有兩天。

正在一起思考該怎麼找到犯人的時候,月子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隻要我們一邊走一邊喊你就是犯人,就行啦!然後,嚇一跳的那個人肯定就是犯人!」

然後就拿餐廳的店員試水了。

「那個人不是犯人。沒有嚇一跳」

「突然跟人家說你是犯人,我覺得多數人還是會嚇一跳的吧~」

我們在商場內閒逛,尋找著下一個可疑人物。

「我認為,罪犯會利用這個商場」

「為什麼?」

「因為夜見阪市的居民都會來這裡。」

「能向市民道歉嗎?完全還有其他地方可以玩啊」

但是月子的猜測並不完全錯誤。

就在五年前的事件中,也有人說罪犯是夜見阪市的居民。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我和月子曾經上過的小學的學生,而屍體被發現的地點也都是對地理熟悉的人才會去的地方,比如河邊、市民遊泳池、竹林,以及月子逃脫的社區活動中心。

在當前的事件中,屍體被發現的地點是天文館和市立圖書館。

「那個人看起來可疑。」

在家電商店前,月子說道。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那裡。

「大白天中午居然在這種地方」

「你這是偏見吧!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工作方式的!」

月子走近那個男人,指著他說,你是犯人。 那個男人被月子搭話後,看起來有些被逗笑的樣子。

「那個人不是罪犯。沒有被嚇一跳」

她這麼說著,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喂雪見,快攔住月子」

「我認為,罪犯可能會出人意料地是個年輕女性,對吧?小學女孩是受害者,所以人們總是首先懷疑男性,但如果是女性的話,會更有趣。」

「這不是有趣不有趣的問題!」

「我覺得小雪見的推理是個不錯的思路」

「誒?哪裡有推理的要素?隻有我看不出來嗎?」

「試著對最可愛的女性說 '你是犯人',看看會發生什麼!」

「那邊那個女孩散發出可愛的氛圍!」

她們倆開始跑了起來。

「喂,不要給其他人添麻煩啊!笨蛋!」

然而,儘管我試圖製止,月子和雪見還是走到那個背影可愛的女孩麵前然後說,你是犯人!

正想著喂喂喂,這該怎麼跟人家解釋啊,的時候,隻見那名女子回頭露出了呆愣的表情,歪著頭說道。

「京野同學?」

是隔壁班的白瀨由美同學。

是我喜歡的人。

雖然月子黑發傲氣的形象在男生之間很有人氣。但白瀨同學是她的正相反,是透明係的輕飄飄女孩。言談舉止都很溫和,對誰都很溫柔這點比月子更能得分。

最重要的是白瀨同學是足以上時尚模特雜誌的容貌。

在這樣的白瀨同學麵前,月子扭扭捏捏起來。

「啊……白、白瀨同學,早、早上好……呃,雖然已經中午了……」

月子不太能應付白瀨同學。

「京野同學,你這是cosplay?」

白瀨同學看著月子的黑貓裝說道。

「好可愛!」

純度百分之百的笑容。

光是這樣就有一股清香撲麵而來。及肩的細發,少女心滿滿的連衣裙,夏日風格的涼鞋,非常可愛的清純係,但,又是凹凸有致的完美女生。

「這個說是cosplay……也不全是……」

在正統派美女白瀨同學麵前,月子自顧自地害羞起來,藏到了我的背後。

「夏目同學也在啊?難道說在約會?」

「不是不是」

說罷,月子就從背後打了我一拳。我無視她繼續說道。

「碰巧遇到而已」

然後又被踢了。

我有什麼錯。月子自己不是一直有在說。

『我不喜歡夏目。隻是因為副作用才一直和你待在一起。能力消失之後我們就互不相乾了。你要不現在就開始努力唄?白瀨同學,你一直喜歡她的吧?男生還真是喜歡那種類型呢。嘛,雖然我覺得對方不會把夏目你這種人當回事的』

是的,我隻是按照她說的在努力罷了。

「白瀨同學今天是忙些什麼呢?」

「買些防曬品哦」

暑假離偶遇頂級美少女什麼的,真是讓人情緒高漲的事件。不是製服而是私服這點也很棒。

趁此機會我和白瀨同學暢聊起來。

「夏目同學要去煙花大會嗎?」

「目前還沒有安排。白瀨同學呢?」

「可能會跟朋友一起去吧,但還沒確定」

「是嘛啊……還沒有確定和誰一起去啊……」

此時背後的空氣傳來月子燃至頂點的怒火。

月子采取的行動是——。

「喵」

地叫了一聲。連帶著雪見也叫了起來。

「喵~」

「喂,住口啊。彆人不會以為我強迫女孩子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

「喵~!喵~!喵~!喵~!」

聒噪的二人。

「喂,彆叫啦!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呢?雪見也不想被警察抓到吧?不然的話預知不就又要出現了嗎?我要是被警察帶走的話,預知不就沒法消除了嗎?」

但是一時間興奮難以抑製的二人完全看不到要收手的樣子。

「喵!喵!喵!喵!」

突然就來了勁,繼續吵鬨著。

「夏目同學……這是什麼情況?」

白瀨同學很是困惑。這也是正常的反應。

此時月子往前走了一步。

「我啊,其實並不喜歡這身衣服。但是被夏目威脅,說是接下來要把我變成貓好好疼愛來著」

「這樣嗎……好過分……」

白瀨同學一臉失望的表情。連喘息的機會沒有,雪見就喊著「我也是!」,接著說道。

「唔嘿嘿,小學生太棒啦,夏目哥哥就是這樣說著強行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請救救我!這樣下去會被怎樣都不知道啦!」

「夏目同學……」

白瀨同學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說道。

「看錯你了」

簡單的,如刀一般的話語。

完了。

長大成人後,每當我回想起高中時代,就會不斷重複這樣的痛苦:雖然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但被憧憬的人討厭得一塌糊塗。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事實並非如此。

「開玩笑的」

表情冰冷的白瀨同學一轉笑容。

「夏目同學,喜歡這種打扮嗎?」

「誒?」

「那我就穿給你看哦」

「誒誒誒~!」

「還得準備準備才是,對了,就在萬聖節的時候吧?完全一樣也沒什麼意思,我就變成白貓好了」

下一瞬間,白瀨同學靠近我,就好像要接吻一樣地把臉湊過來。但是,不可能突然會發現要親嘴的展開的。而是,貼近我的耳根,輕聲說道。

「白貓更加可愛吧?而且——肯定是我更舒服哦。跟京野同學相比」

輕輕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背脊閃過一陣酥麻。

含蓄的表達令人欲罷不能。

我對白瀨小姐的反差感到驚歎,不禁站在原地。

「再見」

白瀨小姐帶著她常有的明快笑容離開了。她一如既往地清秀,但在這種情況下,她苗條的身材輪廓開始顯得格外有意義。

「萬聖節,太值得期待了吧」

不管怎樣,我轉向兩隻黑貓。

「看到沒!白瀨小姐可不是會被你們倆的小伎倆動搖的人!明白了嗎!兩隻笨貓!」

「喵,喵噢~!!」

「呼噢~!呼哦~!」

兩隻貓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我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正義必勝!」

就在那時。

「你,能跟我一起來一下嗎?」

一位成年男子這樣說著,抓住了我的肩膀。

「警察。這個女孩子,是先前失蹤的小學生吧」

「夏目哥哥被警察帶走了,我們不管嗎?」

雪見問道,月子便回答,沒事的。

「那個人,不是警察」

「是這樣嗎?」

「原來是警察。五年前追查八月事件的刑警。現在在做彆的工作。大概是公安?之類的吧」

「名字雖然不同,但這也是警察組織哦……」

那個男人帶走了夏目,進入了一樓的咖啡廳。

然後月子帶著雪見來到遊戲廳的櫃台前,在夏目回來之前打發時間。

月子好像很擅長抓娃娃的樣子,雪見一臉渴望的眼神看著後,她就從玩偶到手辦把抓娃娃機掏了個遍。

現在兩人正並排坐著,一起玩投幣遊戲。

「夏目哥哥,真的從小學的時候就在追查犯人呢」

「嗯」

不知為何月子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彆看他那副樣子,正義感還挺強的啦。最開始的受害者是同班同學,那個人失蹤的時候,喊著『我也一起找!』,就開始在放學之後到各種地方去找」

「少年偵探呢」

「最終倒是組成了少年偵探團。叫做春夏秋冬四重奏來著。四個人一起找犯人,就把大家的名字裡季節的漢字組成了這個名字」

「原來如此。夏目哥哥就是春夏秋冬的『夏』呢」

「是的。春是春……春……」

「忘記了吧……隻對夏目哥哥感興趣吧……」

「才、才不是啦!」

月子滿臉通紅地把硬幣塞進遊戲機中。

「主要還是因為事件結束之後還繼續在尋找犯人的,隻剩下夏目了……」

「是為了月子姐姐嗎?」

「誰知道呢」

月子沉默片刻。

「夏目並不覺得能力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呀?明明這麼方便」

雪見的視角來看副作用雖然很麻煩,但是預知未來是足以利大於弊的。月子的火焰釋放能力雖然也是護身神技。連癡漢都不用怕了。

但是——。

「因為心靈沒有得到拯救」

月子難得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

「我那天呀,放學的時候被人用電擊槍啪嘰一下電暈過去了。事情過去之後一直都很害怕這個,所以從那以後一直都是拿著手電筒放學的。那樣才能放心。但這不就意味著心裡的傷一直留著,沒能真正克服恐懼嗎?畢竟一直會害怕走夜路」

擁有能力,就意味著對於過去的經曆還殘留著恐懼。

反之,克服恐懼的時候能力就會消失。

月子從夏目那裡聽說,好像已經有個女孩子就是從過去的苦痛中走出來,能力消失了的。

「夏目他呀,希望我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再被那種恐懼所束縛。雖說結果上來講能力會消失,但絕對是那種更好」

「所以才會為了月子姐姐一直尋找著恐懼根源的犯人是嗎」

「嗯。但其實說不準,找到犯人和感到恐懼並不是同一件事」

「是這樣嗎?」

「因為,就算抓到了犯人,一想到可能還會有彆人的壞人出現的話,不就又會感到害怕了嗎」

確實光是這樣心靈是無法得到救贖的。

「正是因為自己的能力所以才能明白。我覺得,自己真正能克服恐懼消除能力的時候,並非是抓到犯人的時候,而是不用點燈也能一個人回家的時候吧。現在總是害怕得不行,隻能中途在夏目的公寓裡歇歇腳呢」

小雪見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怎麼消除嗎?月子問。

「我覺得我的副作用和使用條件是同一個東西哦」

雪見說。

「一開始我能預知新聞,副作用是睡不著覺。我知道在衣櫃裡可以睡覺,所以就這麼做了。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可以睡在普通的床上了」

「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那是因為,睡在普通的床上能力就會消失。因為是自己的事情所以能感覺得到。所以……我儘可能地不在床上睡覺」

「擔心預知會消失,是嗎?」

「是的……」

但,雪見說。

「絕對會幫我,等平安地迎來九月之後就讓能力消失吧?夏目哥哥這麼跟我說了」

「可以的話我覺得是那樣最好。因為,這就是我們在畏懼這個世界的證據」

總不能一直把刀藏在口袋裡活下去吧,月子說。

「雖然有過痛苦的經曆,但我不能被過去的事所束縛。要堅強地活下去!」

雖然現學現賣夏目的,月子笑著說。

「夏目哥哥沒有能力嗎?」

「沒有哦」

「然而卻在追查犯人呢」

「他說什麼,就算沒有特殊能力,人類隻要擁有智慧和勇氣就能沒事的。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還會說這種話嘛。一直都給我一種傻傻的印象就是了」

「耍帥而已啦。他就是喜歡平時吊兒郎當的,到了關鍵時刻出手的那種形象。就不能一直靠譜點嗎。就是這種性格特彆幼稚呢~」

肯定是在耍帥啦~,月子笑著說。

夏目他呀,夏目他呀,月子不停地說著。

看著她的側臉,雪見問道。

「能力消失以後,月子姐姐會和夏目哥哥交往嗎?」

「什、什麼!?為什麼會?」

「呀啊,看你這一副特彆喜歡的樣子嘛」

「才不是!完全不喜歡!我就是有副作用……夏目又是對有困難的人不太放心得下的類型……我們之間,隻有這種聯係……」

「那就利用這種聯係發展成戀人不就好了嘛」

「但,那不是真實的愛……」

「真實的愛……這年頭連小學生都不會用的詞……」

還是很純潔的呢,雪見驚訝地說道。

「但是再不坦率的話就要被剛才那個人搶走了哦」

「誒,你也覺得白瀨同學很可愛嗎?」

「男生不都喜歡那種類型嗎?」

「果然是這樣啊……」

「清純又溫柔的外表!然而行為舉止卻又像懂得很多的樣子!然後最重要的是讓人欲罷不能的身材!雖然身為小學生的我不太明白,但大家最喜歡那種了吧!」

「嗚、嗚、嗚、嗚哇~!」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彆哭啦!」

雪見拍著背安慰她。

「月子姐姐也很有魅力的哦」

月子抽泣著。但沒一會兒,她就突然表情一冷。

「都是夏目的錯」

「啊,矛頭轉變了呢」

「看到一隻小白貓居然就走不動道了」

「對方都還沒變成貓呢」

「啊~氣死啦!我要讓夏目吃不了兜著走!」

「吃不了兜著走~!」

綜上所述,兩人就朝著夏目所在的咖啡店走去。從遊戲中心的區塊乘坐電梯下到一樓之後——。

建築物突然搖晃起來。

「地震了嗎?」

雪見說。

「總感覺不太一樣」

緊接著就是樓層的一角傳來慘叫聲。

「那不是夏目他們在的地方嗎!?」

月子跑下電梯,雪見也緊隨其後。

兩人跑到咖啡店前一看,正逢玻璃碎落一地,人群四散奔走一幕。

她們穿過人群,查看深處的狀況。

店內就好像是爆炸了一般,四處散亂著化作粉末的桌子與椅子等東西。

咖啡店粉碎的數分鐘前。

「怎麼了?」

前刑事的男子問。

「嗯,總感覺月子在生我的氣」

「關係還是那麼好啊~」

二人在咖啡店的圓桌旁麵對麵坐下。

男子名為三木島則安。曾經,是負責調查八月事件的刑警之一。

「原來如此,事情我大致了解了」

雜亂的頭發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身著花哨的襯衫與夾克。

儘管樣貌略顯不堪,但並不古板的形象倒是易於讓孩子們開口,是三木島獨有的自我偽裝。還是和五年前一樣。老滑頭。

「雪見文香一事我會替你保密」

「不是,三木島先生,已經不管這一趴了吧」

「公安內部也是有並非正式存在的科室,但好歹也是警察組織啊。月子報過一次警了吧。說你養了個失蹤的小學生。那個,就是我幫你消去的」

三木島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一口煙盒,看了眼店內禁煙的標識後又悻悻地將其收回。

「要不您還是彆管了吧」

「不管的話我不就沒有偷懶的借口了嗎」

三木島會替我保密雪見的事情。要是傳到警察那裡的話雪見的死亡預知又會出現,所以這麼一想的話確實是值得感激。但,三木島這麼做並非是出於體貼。

「你是想利用雪見吧」

「不是我,是我的組織」

當然了,這個組織應該指的是比警察組織更加厲害的一群人物吧。

三木島現在的工作不是刑警了。

將學者症的特殊能力者,管理並利用起來。這就是三木島現在的職務。

「要建立個特殊部隊什麼的嗎」

「無可奉告」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雪見死這點我和三木島的行動是一致的。

但是——。

「你讓雪見文香活下來就行。這次就到此為止,不要做多餘的事」

「你指的是什麼呢」

「上頭連你的名字都記得的」

天才殺手夏目幸路,三木島說。

「全國共十七人」

「你說的是學者症的特殊能力者數量嗎」

「是的。都是十多歲的少女。然後有一位曾經組織認定為是最重要目標的少女」

「是從最高利用價值的角度來說的吧」

「你要這麼說也行。結論而言,這名少女最終在去年的冬天失去了她的能力」

三木島說出那名少女的名字。

白瀨由美。

沒錯,就是那位白瀨同學。

「你不用裝傻。寒假的時候,你和那位小姑娘一起做過什麼事情這點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

我什麼也沒說。

「夏目,算是多管閒事也好,不要再繼續消除學者症了。我的工作也包含調查這些症狀在內」

「我倒不是以消除能力為目標,隻是結果而言能力被消除了而已」

我隻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月子至今還無法一個人回家。明明已經十七歲了,三天見不到我就會哇哇大哭。而且見到我的時候,她會說『謝謝你幫我』。月子的靈魂仍舊被困在五年前的八月三十一日,這樣的人,太可憐了」

「所以才要追查八月事件的犯人嗎」

「至少,我想讓她儘可能安心下來」

白瀨同學也是如此。

她曾經也經曆過心靈被扼殺般的體驗,其反映便是強大的能力。

在一個下雪的夜晚,我知曉了這樣的她。然後一整個冬天內,我們一起行動。最終她克服了她的過去,能力就消失了。

「雖然雪見自己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但這輩子一直要睡在櫥櫃了總是會有各種不便的吧」

我已經十七歲了,我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也知道有很多事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但,如果能幫,我還是願意幫。

「嘛啊,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立場上是希望你不要幫忙消除能力而已」

三木島咧嘴一笑說。

「那為啥還要跟我說這些」

「這就是所謂大人的難處咯。說實話消不消除我都無所謂。上頭的人估計也是這麼想的吧。但超出掌控的力量不斷產生且能大搖大擺上街的話,這些人也是沒法無視的。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人們還沒有閒到要強迫尚未成年的女孩子去做些什麼,三木島說。

「僅僅因為是工作罷了」

他這樣說指向桌上。

「沒錯,工作。所以用的都是經費。你就彆顧慮了趕緊多吃點」

他這麼說了,我便吃起了麵前的芭菲。我本就沒有顧慮的意思,點的也是菜單上價格最貴的。

「不過,創傷性學者症患者想要舍棄能力不該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嗎」

三木島說。

「擁有那樣的超能力,會舍不得的吧。隻要有它就沒事了。結果而言隻是通過能力克服了過去的恐懼。但那隻是單純的依賴性。精神上的問題何止是克服,應該說更加嚴重了才是」

而且由於這一原因是外部施加的,所以她們自己是沒有做錯什麼。

「而且,那些家夥該說是情緒不太穩定呢,看著讓人難受的……那個……」

「精神病」

「虧我還儘可能避免說出這個詞啊~」

順帶一提月子有時候會一邊看漫畫一邊說著什麼『我覺得女生不該會變得這麼精神病啊~』。我無法評價。

「創傷性學者症非常不穩定,有很多孩子因此割腕的。另外有一點,雖然還在調查當中就是,使用能力這件事本身是有危險性的。縱觀全國病例,能力暴走的情況也是有的。你也看到過吧」

對此我無法回答。但是,我心裡很清楚。白瀨同學也是如此。

「使用太過頻繁的話,暴走的可能性也會上升。然後能力持續暴揍,導致本人無處可去的話——」

雖然這種案例全國目前隻找到兩例,三木島說。

「變成廢人」

我想象著能力暴走變成廢人的月子以及雪見的模樣。

「隻有這個結局我想避免」

「要是可以的話」

舍棄能力的白瀨同學屬於非常稀有的案例。

「就算我們說什麼『不要依賴能力,要克服它』這種話,也沒什麼說服力吧。我們自己都沒有經曆過什麼非常離譜的經曆」

「所以得做給她們看啊」

我說。

「就算沒有特彆的力量,隻要巧妙地運用智慧和勇氣就能做到,得證明給她們看啊」

說罷,將一勺芭菲送進口中。

我「唔誒誒~」地吐舌頭。

「咋了?」

「芭菲裡麵有什麼東西」

我從嘴裡取出異物。

是一張紙片。折成了四折,我打開來一看。

『不要插手八月事件』

我和三木島對視了一眼。接下來的時間就突然進入了慢動作模式一般。首先進入視野的是路旁櫥窗後的白瀨同學。是買完了東西準備回家吧。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馬上就轉變了表情。像是驚訝,像是焦急。但白瀨同學像是要告訴我們似的,張大了嘴,指著我們的方向。

露出我怎麼了嗎?的一副表情後,發現好像並非如此。 白瀨同學所指的好像是我的更後方。

我坐在白瀨同學所在的通道對麵,麵向玻璃窗外的座位上。

隨後我看向外側——。

一輛卡車正朝這邊飛馳而來。絲毫不見減速的意思。

下一瞬間,是轟鳴聲與全身遭受衝擊。

倒在地上的同時是傾注而下的玻璃。慘叫。隨後是腦中因劇痛而發熱。咖啡館內的平和景象瞬間分崩離析。這裡是日本?還是戰場?這般不禁令人混亂起來。

白瀨同學向我奔來。雖然隻是幾秒鐘的事,但感覺就像觀看了兩小時的電影後一樣。當意識跟不上情況的變化時,大腦處理不及可能就會這樣。

「你沒事吧!?」

白瀨同學問道。不是,我倒想說白瀨同學就這麼衝過來真的沒事嗎,但稍微冷靜下來朝四周一看,卡車已經撞進了店裡,停在原地。

「真是小朋友才會想到的手法啊」

三木島一邊低聲抱怨,一邊探頭看向車內。他的腰被壓著,看起來很疼。

「油門踏板上放了塊混凝土塊。所以速度也不算太快」

多虧了這個,我們才得以幸免於難。

「看來八月事件的犯人還挺討厭你的」

「不,也有可能是三木島先生哦」

「便條是藏在你的冰淇淋中的。再說,我已經不再調查八月事件了」

三木島看起來很疲憊,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倒下的椅子,坐了下來。

「沒想到竟會攻擊我們這邊」

也就是說,犯人知道我一直在追查這個案件。

「一般來說,像我這樣的高中生插手這種案件也不會被對方放在眼裡。可是,為什麼犯人會做出這種事……」

「因為你是唯一有可能找到真相的人。對他們來說,警察並不可怕」

「五年前你也這麼說過」

三木島一直都在這麼說。

除非八月事件的犯人與警方有內應,否則他們不可能在一個月內一直逃避調查,並且發動連環殺人案。

「危險性一下子增加了好多,你還要繼續嗎?」

「嗯。我不會放棄的」

「好吧」

三木島回避著白瀨同學,將兩張照片遞給我。

「這是這次事件現場的照片。是從所轄處搞來的」

第一和第二起謀殺案已經發生。照片分彆是在天文館和市立圖書館現場拍攝的。第一位受害者是坐在天文館裡發現的。

令人在意的是圖書館的屍體。

「這是站著去世的嗎?」

「法醫說是利用了屍體的死後硬直。也就是說,犯人是故意讓屍體站著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不禁思考。

「希望它能有所幫助」

「謝謝」

兩個男人正這樣低聲交談著。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一下……」

白瀨同學有些擔憂地說。

「有聽到什麼嗎?」

我豎起耳朵傾聽,從卡車停在店裡的貨箱中傳來了時鐘指針前進的聲音。嗯,這種事也能發生嗎?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三木島大喊。

「臥倒!」

我立刻將白瀨同學推倒。

就在我俯身保護她的瞬間,身後便響起了爆炸聲。

天花板的碎片嘩啦啦地落下。

最開始,還以為是鼓膜破裂了。但逐漸周圍的聲音清晰了起來。

「真是太能折騰了!」

三木島起身。身上滿是塵土。

「沒事吧?」

我向身體下方的白瀨同學問道。白瀨同學同學隻是一臉刷白地「嗯」了一聲。她就是這樣的女孩子。

「夏目同學保護了我」

「不,我倒也沒做什麼」

「超帥的」

說到這裡,白瀨同學俏皮地笑了起來。

「迷上你了」

「彆捉弄我了」

「有沒有可能是真心的?」

如這般交談之際,有一道踩著碎玻璃跑來的腳步聲響起。

「夏目~!夏目`~!你在哪~!」

是月子。聲音聽起來已經在哭了。

「啊~!不要死~!彆離開我~!」

就好像迷路的孩子一般。我喊了聲「月子!」之後,就聽見「夏目!」的一聲高興的叫喊,隨後是「太好了~!」地喊著跑了過來。

緊接著找到我之後,見我正以抱著的姿勢保護著——。

「白瀨同學?」

因為各種墜落物擠壓的關係,我的身體正位於白瀨同學修長的雙腿之間。

於是看到這一幕的月子就——。

大哭了起來。

我做了個夢。但說是夢,可能更應該說是某段記憶。

我正蹬著自行車。那是父親買給我的山地車。我還是小學五年級生,早上,我沒去參加暑假的廣播體操,而是朝著鐵橋趕去。

同時我思考著當天為止發生的兩起事件,注意到了周一被拐,周五被殺這個規律。

我騎著山地自行車跑上堤壩。鐵橋下方什麼都沒有。這也是沒辦法。

我隻是在凶手可能放屍體的地方到處亂轉而已。

接下來去看看郊外的無人車站站台吧。這麼想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

河對岸的操場附近的草叢裡,我看到了什麼肉色的東西。

是腳。

湊近一看是周一失蹤的同班女生。虎牙是她的萌點,愛好美工,壘球也打得很好。

朝露濕潤了她的臉。雖然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但她已經一動不動了。

引起我注意的,是她的嘴巴裡麵。因為半開著,所以我看到了。

正想深入檢查時,一個聲音響起。

「你在乾什麼」

是三木島。這該說是夢嗎,因為是五年前的記憶,自然他也還是比較年輕的。

他有一瞬間,懷疑過我是犯人。

「小學生卷入戲劇性的犯罪當中,大家理所當然地會想象犯人是個成年男子。但,光是這樣的性取向就很容易導致思維定式,其實人們對於同輩的興趣才是最強的。犯罪的對象也是一樣」

也就是說,三木島並沒有排除犯人同樣也是小學生的可能性。關於這場惡劣的連環殺人案。如果小學生無差彆地、有計劃地殺害小學生,那真的就特彆糟糕了。

「你這家夥,為什麼會在這裡」

三木島向我投來懷疑的目光,我便從背著的書包裡取出一冊筆記本。那淩亂的字跡彙成的標題名為——。

『殺人百科全書』

那是我那一年暑假的自主研究課題。是一份關於古今中外著名罪犯的報告。

「原來如此,犯罪迷嗎」

這樣說著,三木島從已經不再動彈的少女口中,取出尚未報道的證據。

「既然是犯罪迷那應該明白吧」

「是的。我們要製造隻有真犯人知道的事實。如果有誰知道這件事的話,那麼它就是犯人」

一般情況下,出於調查方針,警察是故意不向媒體透露情報的。但三木島是自己刻意為之。這個節骨眼上,他連警察相關的人士也會懷疑。

「犯罪迷也得好自為之啊」

三木島這樣說著試圖將我趕走。

犯罪迷。

小時候起就喜歡懸疑電影,導致身邊人都對我破有想法。父母也很擔心我,自主研究提出要製作殺人百科的時候,還被校長叫去接受了心理輔導。

我曾被當作怪人,當作潛在罪犯。但是能夠明白我真心的人也是有的。

「那什麼戰隊的話應該會喜歡紅的吧」

那年夏天,有人在車站站台上對我這麼說道。那時我一邊坐在長椅上等候電車,一邊製作著殺人百科。我用智能手機查了一下那個用被害者的骨頭製作餐具的美國殺人魔,然後做成簡曆的形式寫在筆記本上。

「如果有朋友哭了,就應該率先給對方玩具和點心。不是嗎?」

向我搭話的是當地的高中生。頭發染得花哨,是有名的不良學生。父母也告誡過千萬不要與這人扯上關係。但是湊近一看他的眼神很是柔和。

「你有一顆正確的心」

他說他能看到人心的顏色。正確的顏色,不正確的顏色。沒準是和月子那樣擁有某種能力也說不定。具體怎樣至今仍未知曉。

「那本筆記也隻是看起來很危險,卻是非常正確的筆記。你這個,是為了打倒罪犯而做的吧」

嚇了一跳。因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明白我的人。

如果開始調查犯罪的事情,大家就都會把我當作犯罪迷,或是憧憬犯罪的怪人。

並非如此。我當時是為了消除社會上的負麵影響,所以首先想要了解它,然後想要打敗它,才製作了這本攻略書。

為什麼他會明白呢。

「我也是這樣。想要做正確的事」

他上初中的時候,班上發生過欺淩事件。他毆打了欺負人的同學,也毆打了對此視而不見的班主任。比起想要阻止欺淩,暴力事件的印象先行,所以他被孤立,他離開了正常的道路。

不過,我身邊的他和不良少年的形象有點不一樣。因為他手裡拿著一本看起來很難的參考書。

「我想要學習看看」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難為情地說道。

「雖然我曾經遇到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與世人背道而馳了,但最終還是得克服的吧?」

「現在學還來得及嗎?已經停了那麼長時間了吧?」

小學生的我思維滿是偏見,自以為是地說出了這些話。但是他沒有生氣。

「沒事。人類,隻要有智慧和勇氣就沒有事是做不成的——大概!」

說罷他笑了笑。

他好像對不良少年也說了要好好考慮將來的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積極向上。

「所以必須得由我來帶個頭。就算失敗了一次,一定要讓大家看到我們是還能重新再來過的」

他說他的目標是高中畢業以後當一個警察。

「你啊,也被人各種誤解吧」

「嗯」我點了點頭。

「雖然我說這話也挺那啥的,但還是多向周圍人解釋解釋會比較好哦」

「那種事,總感覺很low」

當時的氛圍是,喜歡戰隊裡的反派就會被人覺得很酷,喜歡紅的就覺得沒什麼品位。打擊壞人,這是孩子氣的想法。而根據立場的不同,正確的態度也會不同什麼的,這樣的想法才算大人。

「但是你相信正義」

「嗯」

「所以這一點也不low」

「嗯」

於此我睜開了眼。

五年前的,一番毫無營養的對話。

結果,他在那年夏天就去世了。平日裡總是對他指指點點的大媽快要被車撞到的時候,他為了救下大媽而被車碾過。

我瞞著父母,參加了他的葬禮。

小六的畢業文集,記錄了他想要成為警察的夢想。

隻要覺得是正確的,即使多管閒事,即使俗氣乏味,也不得不做。

我的想法至今仍未改變。

但是,我的心似乎有點崩潰了。

「不是啊~這實在是有點太離譜了吧~?」

那是在購物中心遭遇卡車爆炸的第二天。

我穿著短袖短褲的體操服,背著書包走在路上。

十七歲的高中生,穿著小學生的衣服。

八月第四周的星期四,第三起殺人事件即將到來的那天早上,我和月子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

「絕對是整蠱吧」

我說。

穿著整齊的小學生體操服,頭上頂著紅白帽的帽簷,還背著書包。為了完美還原小學生,腿毛都已經剃乾淨了,穿在腳上的運動鞋後跟也閃閃發光。

「沒有整蠱啦,這是戰術」

「誒?那為什麼要拍視頻?有必要嗎?」

「這是為了取證。才不會發給白瀨同學啦」

「絕對會發的吧」

今天好像是個酷暑日,從早上開始氣溫就很高,背著書包的背上已經汗流浹背。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這還得從昨晚說起。

購物中心發生爆炸事件之後,被警察問了話,回到公寓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卷入此次爆炸事件看來對月子帶來的不小的打擊。一進房間,就抱著我不動了。

「夏目,不要走」

幾分鐘裡,她就像在站台上不顧旁人的目光緊緊抱住男朋友的女孩一樣,把臉埋在他的臉上,然後忽地離開了。

「哈?為什麼我非要搞得像全世界最愛夏目的女孩一樣啊?」

「你這前後落差也太大了」

「真是氣死人」

說著打了我一拳。

「白瀨同學,真是受歡迎呢。足球部的隊長都向他告白過了。怎麼可能和夏目交往嘛!不可能!」

「知道了,知道了」

這番互動之後,我們和雪見三個人一起吃了月子做的煎鱈魚。隨後各自洗了澡,進入了似乎可以就寢的狀態後,三個人就一起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起了電影。

雪見拿出手機。

「那麼,這個該怎麼辦呢」

手機上顯示著我將在八月三十一日死亡的新聞標題。因為成為黑貓之後消除了雪見死亡的新聞標題,所以未來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考慮到今天的情況,夏目哥哥是被八月事件的犯人……」

「殺了」

「我都在考慮怎麼樣不說得這麼直白了……」

沒事的,我說。

「就這樣繼續吧。不用擔心我。本來我們就必須在八月三十一日前找到犯人,最重要的是這樣就能防止第三起殺人案的發生了」

因此,我們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召開作戰會議。

「八月事件的被害者,全部都是夜見阪東小學的學生」

也就是我和月子畢業的,以及現在雪見就讀的小學。

「也就是說第三個目標也是夜見阪東學生的可能性很高。因為沒有出現新的失蹤者,所以必須保護好現在的學生」

「但畢竟是暑假,想要保護全校學生實在是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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