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浪潮(1 / 2)





甘國陽當然不可能分不清史蒂芬森和邦納,這不過是他心理戰術的一部分而已。

他不會像有些黑人球員那樣,上了場就對對手隨便噴一些臟垃圾,什麽“我要打爆你”,“今晚你死定了”,“我要踢你的屁股”等等。

殺傷力一般,還沒什麽營養。

要是沒把人家打爆,還會引起反噬,被人嘲笑一番。

賽場上的對抗是持續的,從第一個回合開始。

所以心理戰也是持續的,不是簡單的用臟話發泄、抨擊對手就完事了。

心理戰的關鍵在於製造一種恐怖氛圍,讓對手的戰鬥意誌變得薄弱。

古代戰爭時屠城、築京觀、勸降,現代戰爭發傳單、偽造輿論、大規模轟炸,都是為了製造恐怖,削弱乃至壓垮敵人的戰鬥意誌。

體育比賽是和平時期戰爭的替代品,製造恐怖的手段如出一轍:賽前的輿論互噴,賽中主場球迷的人潮聲浪,場上球員互相持續施加壓力,除了不能殺人,目的都是一樣的。

甘國陽在場上像克格勃審訊拷問一般,用同一個簡單的問題反複質詢對手,加上針對性的打擊,終於讓對手的戰鬥意誌崩潰。

中場休息在更衣室裏,可憐的昆汀-史蒂芬森出現了情緒崩潰的情況,導致在下半場比賽開始前,他不願意登場比賽。

華盛頓高中的教練又是勸又是罵,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個圓頭圓腦,慢吞吞的家夥“哄”上了球場。

這導致下半場比賽比預定晚了兩分鍾開球,史蒂芬森一踏上球場就對甘國陽說:“我今天很不好,你別再問我了,我就想好好打球。”

看著史蒂芬森可憐巴巴的樣子,甘國陽心想還是算了,隻要你不拚了命找我麻煩,我就不折騰你了。

他答應了史蒂芬森,道:“那讓邦納來防我吧,我按照既定計劃進行。”

史蒂芬森點了點頭,就這麽把自己的隊友給賣了……

在球場上他缺乏堅強的意誌,這導致昆汀在日後的籃球賽場上一無所成。

不過他和甘國陽在賽後卻成了很好的朋友,甘家菜館的常客,以及甘國陽在舊金山訓練時的優秀陪練。

當史蒂芬森在內心怯戰時,華盛頓高中的內線實際上已經崩塌了。

上半場發揮還不錯的邦納,下半場麵對甘國陽更沒法打。

甘國陽在內線變得予取予求,仿佛1973年ncaa總決賽上的比爾-沃頓。

接球上籃,輕鬆補籃,近距離的空心投籃命中,反擊中接球扣籃得手。

在沒有三分球、沒有防守三秒的籃球規則下,內線防守是重中之重,一旦崩了,比賽就徹底崩了。

華盛頓高中的教練很快發現,讓史蒂芬森上,還不如讓他在板凳上坐著。

這家夥把防守甘國陽的重任完全交給了邦納,甘國陽背身壓住邦納的時候,邦納感覺自己快斷氣了都,還防守呢。

史蒂芬森象征性的過來伸一伸手,意思就是我已經防過了啊,沒防住不怪我,是阿甘太厲害了。

原本兩個配合無間,內線的小雙塔,就這麽被拆得七零八落,無法撐起像樣的防守了。

當甘國陽在弧頂,距離籃筐24尺的位置,接球命中一個遠距離投籃的時候,戰爭紀念體育館的氛圍達到了一個高潮。

全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很多球迷也顧不得什麽形象管理了,振臂高喊,尤其是那些遠道而來的華人球迷。

甘國陽拿下了本場比賽的第40分,北僑水鍾隊77:58,領先了對手19分之多。

而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下最後2分鍾,結果已經沒有了懸念,舊金山聯盟的冠軍,北僑中學拿到手了!

華盛頓高中最後放棄了抵抗,他們換下了主力球員,磨完了最後的2分鍾。

比分定格在了77:62,水鍾隊拿下了1982年cif舊金山聯盟季後賽的冠軍。

終場哨響的瞬間,現場球迷無比熱情,在沒有足夠安保人員阻攔的情況下,他們和場邊記者一道衝進了場地,和水鍾隊的球員們一起,將甘國陽抬了起來。

就和1953時的情形一模一樣,在更高級別的賽事中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在本地的比賽裏,球迷才會和球員如此親密無間,如此為了一項體育賽事而熱情癡狂。

球迷實在是太過於瘋狂,導致甘國陽身上的球衣被撕了個粉碎,最後是光著身子回到了更衣室。

記者們將更衣室圍了個水泄不通,原本要在球場上進行的頒獎儀式被迫取消,在更衣室裏進行。

甘國陽穿上外套,從舊金山聯盟委員會主席馬克-克裏斯滕森的手中接過了總冠軍和最有價值球員的獎杯。

舊金山記者們的鎂光燈對著兩人一陣狂拍,克裏斯滕森握著甘國陽的手,道:“你是華人的驕傲,也是舊金山的驕傲。”

甘國陽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在美國這個種族問題嚴重的國家,西海岸的舊金山算是個比較開放、包容的城市,甘國陽背後有著大量華人的支持,這是他的底氣。

如果他在波士頓,或者在種族隔離陰影尚未消散的南方,這樣的狂熱和讚譽無法想象。

難怪當年拉塞爾要舉家搬遷離開路易斯安納,到灣區定居和生活。

戰爭紀念體育館內的喧囂直到水鍾隊坐車離開都沒有徹底停止,很多球迷並不是那麽迷戀甘國陽或者水鍾隊,大家隻是需要一個場合,用體育的激情將生活中積攢的辛苦、憤懣統統發泄出來。

在這經濟的寒冬中,一個黃皮膚黑頭發創造的小小奇跡火苗,足夠溫暖很多人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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