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他抬起手,按到了幾隻螞蟻身上。
那些螞蟻太弱小了,片刻間,儘數喪在他的手中。
趙懲看著他的動作,笑道:“是啊。有些礙眼的人,早該剪除,多留一刻,都是浪費感情
長榮子也笑了:“是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一生修道,這一刻,竟雙手合十,學起了和尚的樣子。
他其實最討厭和尚了。
當年給祁明帝批命的和尚是哪個來著?
哦,他想起來了,是明空寺的一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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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空大師是拿趙征當兒子疼的,不然不會年近八十還跑來趙都。
他主要是來看趙征的,住進國子監後,也派了幾個小沙彌,留意著他的動靜。
當聽說他為了個女人鬨出不少動靜,就叫小沙彌喊他來說話了。
師徒二人在國子監特意命人收拾的禪房裡相對而坐。
一空大師閉著眼,撚著佛珠,一顆又一顆,撚著撚著忽而張口問道:“你還記得一寸山河一寸血,後麵一句是什麼嗎?”
趙征一臉凝重,點頭道:“記得的。永不敢忘
一空大師滿意他的回答,卻是繼續問:“是什麼?”
趙征鄭重回道:“祖宗疆土當死守
一空大師聽到這句話,驟然睜開眼,眼裡是沉痛的懷念:“是啊,一寸山河一寸血,祖宗疆土當死守
多麼慷慨壯烈的一句話。
但若有人在這裡,怕是震驚又恐懼:這明明是祁國皇室的祖訓!
但沒有人在這裡。
他們師徒二人的表情都是平靜,平靜的近乎死寂。
慢慢的,一空大師臉上的死寂變成了一種沉重的悲愴:“阿隱啊,國仇家恨猶在,你怎可沉溺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