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湛的房間在頂層最角落的位置,同樣的套間,外麵是小書房,書房中除了一個複古書架,就是一張長桌。

桌上的小架子上是用透明瓶裝著的各色天然顏料,有些還是礦石原本的模樣。

薑栩栩對顏料不怎麼了解,一眼掃過去也隻認得朱砂和珊瑚,青金石這幾種常見的。

窗外陽光明媚,陽光正好灑了一半的屋子。

之所以是一半,是因為他的窗簾半遮著。

他就站在光影分明的分界線上作畫。

畫在光明處,而他在陰影中。

薑栩栩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許是白術緩解了他身體的病痛讓他起了興致,這會兒眸色沉沉盯著畫布,手上動作卻有些隨意,幾筆間就勾勒出幾尾小魚。

薑栩栩站著一旁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慢悠悠地畫了小魚,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便直截了當地出聲問他,

“你的替身童子是誰幫你做的?”

薑湛畫魚的筆尖隻頓了頓,又自顧自換筆給他的小魚添上色彩,好像剛剛什麼也沒聽見。

薑栩栩便接著道,

“我知道你剛剛沒有說實話,你不願意在家裡人麵前說起這個事,所以我才單獨來問你。”

主要也是因為二叔實在太煩人。

要是剛剛當著家裡人的麵問,隻怕她還沒問仔細,那人又要突然插嘴教育兒子,一點用處也沒有,還耽誤事。

薑栩栩以為自己單獨問,他總該可以透露一點。

但薑湛隻側眸看她一眼,終於放下他的小魚,卻是走到旁邊,開始搗弄他的顏料。

這種時候,身為一個啞巴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當他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說話。

薑栩栩不明所以,但她看得出對方看她的眼神沒有惡意,更沒有像薑瀚和薑澄最初的那種針對和不耐煩。

想了想,薑栩栩乾脆拿話戳他,

“不管是誰幫你做的替身童子,對方放任你用替身童子來擋煞,顯然是不負責任的,你以後要是和對方接觸,最好多留個心眼。”

果然,薑栩栩這話一出,薑湛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全部動作,扭身,神色略顯了陰鬱,手上動作極快地朝她比畫了一下。

薑栩栩理直氣壯看他,“我看不懂手語,你打字說吧。”

薑湛瞥她一眼,但還是拿起了手機,哢哢一通敲,然後緊緊盯著薑栩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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