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跡般的康複(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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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六點,天剛蒙蒙亮,一切仍處於寂靜中。

菲陽聽著睡在沙發上的父親發出的鼾聲,在數了不知多少隻小羊後,無奈地睜開眼睛。

一整夜的失眠並沒有使她憔悴,因發現新大陸,而激增的、亢奮的腎上腺激素仍在起作用,她麵色紅潤、兩眼炯炯有神。

在翻眨著大眼睛多少個來回後,她終於按捺不住,躡手躡腳地支起上身,用枕頭固定好。

昏暗中,她麵對房間,閉上眼睛,歡快地在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白色能量團中穿行;她嘗試著移動,可觸及的任何一團白色光斑,可惜這些光斑要麼太重、要麼太大。最終,她鎖定了床對麵電視櫃上的一卷衛生紙。

“又是紙,這是和紙結緣了嗎?紙就紙吧!誰讓它最輕呢?”菲陽在心裡嘟嚷。

可惜,連這卷紙也沒怎麼給麵子,她試了好幾次,僅僅隻是使它彈動了兩下。

“移動不了整圈,我給你來個‘農村包圍城市‘!”她輕聲喃喃著。

隨著她的“咒語”,這卷紙的一頭從外層慢慢升起,一點一點,像生長的紫羅蘭藤蔓一樣扭曲、旋轉,慢慢延展到電視櫃上方的空間裡。

菲陽閉著眼睛,舞動著盤踞的越來越多的卷紙,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病房的門被‘吱啊’一聲推開。

接著——

一聲高頻、驚悚、撕心裂肺的叫聲,伴隨著癲狂的、跌跌撞撞的奔跑聲,讓十八樓瞬間暴躁起來......

這一上午,菲陽都是蜷在被子裡咬著被角,以帶罪之身、戰戰兢兢地度過的。

直到上午快十點,各種急促的腳步聲、各種器械車的穿梭聲、來自個房間憤怒的咒罵聲和小護士們頻繁的道歉聲才終於逐漸停息下來。

外麵打探消息回來的安冉,關好房門,責怪地看著菲陽:“還好,萬幸!沒出什麼大事,各病房的老人們都隻是血壓升高,沒出什麼大的問題。”

正說著,一隊嘈雜的腳步聲再次從樓道裡傳來。安冉嚴肅地瞪著菲陽,急促地說:“記住了,一定要說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被人抓去研究,就什麼也不許說!明白嗎?”

菲陽惶恐地像隻小貓一樣,頻頻點頭。

穿阿瑪尼黑灰色西褲的院長,在一群白大褂的簇擁下走進菲陽的病房。

他瞟了一眼菲陽倆娘女,並沒有理睬,轉身麵對著隨他湧進來的醫生和護士們。一手撐腰,一手對著這群縮成一團的手下,憤怒地指指點點:“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給我站出來?!”

一個新來的、年僅二十出頭的、皮膚糙黑的小護士戰戰兢兢地從人群中挪出。她恐懼地望了一眼院長,又望了一眼那個白色鎏金邊的電視櫃,最終她選擇離電視櫃更近一點。

她操著一口帶鄉下口音的普通話:“院長!我沒騙人!我真的看見了。”

小護士指著電視櫃上方的位置,委屈的鼻子、眼眶緋紅:“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女鬼,她手裡還拎著老長老長的白布,在這跳舞!那帶子轉啊轉——,跟老粗的蜘蛛絲一樣,我順著這蜘蛛絲往裡頭看,媽耶!——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

“什麼!?”人群裡一陣騷動,有人恐懼,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那哪是什麼白布,那是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舌頭!老長老長,跟老粗的蜘蛛絲一樣撲向我!”

“啊!——”幾個年輕的小護士抱著臉尖叫起來,護士長也臉色發青。

“啪!”院長的手猛得劃破天際,一掌拍在菲陽床尾的鐵欄杆上,震得床嘩啦嘩啦直響,“你給我住嘴!”

眾人安靜下來。

“紅衣女鬼?蜘蛛精?”菲陽也在心裡一陣吐槽:“次奧!版本升了幾級?”

“你!你!你!還有你們!我一響不喜歡在公眾場合批評人,尤其是像你這樣才工作不久的小丫頭。但是我們都是馬列主義無神論者,在工作中,我們不僅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而且要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無神論,普及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普及科學文化知識。幫助和引導人們劃清唯物論和唯心論、無神論和有神論、科學和迷信,文明和愚昧的界限,使廣大人民群眾和共產黨員充分認識“共產黨員應當是徹底的無神論者”這一命題的真理性。小同誌!——”

院長語重心長地說:“你也受過十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怎麼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能這麼胡說八道,相信這個?哪有一點醫務工作者,應有的素質!你看看你,造成了多惡劣的影響!”

院長的手離開了欄杆,又開始在空中滑動。“今天早上,我電話都快被打爆了!市裡領導都親自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同誌們啊!這裡住的可是特需病人啊!你們可都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業務骨乾啊!怎麼能出這樣的事?”

在院長威嚴地逼視下,擁擠在狹小病房裡的十幾個醫生、護士都鴉雀無聲。小護士流著眼淚,委屈而倔強的低聲喃喃道:“我就看見了!”

院長沒有理睬她:“早上是醫院診治的高峰期,可是今天上午心內科、ICU的醫生們都趕到了這十八樓,這得耽誤接診多少病人啊,耽誤醫院多少利潤?”

院長頓了一下:“醫務處長!”

一個矮胖的男人,趕緊上前一步。

“特需科停發一季度的獎金和站台費,作為給醫院造成損失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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