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星垂闊野 雲川未眠 2007 字 22天前




娘親帶著他找上門時季國公曾試圖抵賴,但麵對難以作偽的信物和父子二人出奇相似的長相,迫於當時的壓力到底硬著頭皮認了下來,不得不給他取了名帶回國公府,代價卻是被關押一般安置在深院中,禁止到人前露麵。

幸而娘親在把他送到國公府後沒多久便病逝了,否則留在這府裡不知要受多大的委屈。

隔壁元家對一個撿來的孩子都比季家對他要好得多得多。

所以季清雅要求他替她坐上花轎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哪怕終究難逃一死,他也要嘗試爭取將軍府這一條可能的活路。

“夫人,該起床用午膳了。”

夫人?什麼夫人?國公夫人嗎?她沒事閒得來我這裡……

季清臨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在喊的人好像就是我?!

一名侍女在床帳外稍遠的地方喚著他起床,他胡亂應了一聲,全身上下摸索一番,喜服雖被換成了寢衣,但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痕跡,早上還有侍女若無其事地來伺候,看來將軍沒打算對他怎麼樣,暫時想要留個活口。

“奴婢名叫玉竹,是將軍派來服侍夫人的侍女,若夫人不喜女子近身,奴婢便去喚來無名大人侍候。”

……哈哈,本來準備了一個侍女,結果沒想到嫁過來的是個男人。季清臨連忙回答不必,看影子玉竹似乎放下了什麼東西又欠了欠身,繼續說道:

“府上暫時沒有您尺寸的衣裳,還要委屈夫人先穿著將軍的舊衣物了。”

昨日嫁妝箱裡臨時把季清雅的東西全部換成了他的,為湊數還塞了許多破布爛麻,不知道會被丟到哪裡去,要想個辦法都找回來。

季清臨悶悶不樂地等待玉竹退下,認命地拿過衣服換上,攏了攏過於寬大的袖口,上麵並沒有多少昨夜夢裡的味道。

不過這是將軍許久未穿的舊衣嘛,能沾染上味道就怪了。

那味道說實話並不好聞,將軍久經沙場且殺人如麻,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被歲月沉澱成了一種特殊的……意外的讓他睡了個好覺的味道。

什麼莫名其妙的結論!

將軍府的夥食甚至比國公府還要好,季清臨一邊吃一邊努力忽視窗外眼巴巴望著自己吃飯的廚子,以及旁邊待命的管家和布菜的玉竹。

他甚至設想過自己可能會被無情地丟進某間屋子裡繼續原來孤獨難熬的生活,但一整個中午下來他發現這種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目前看來,似乎將軍府全部的仆從都在圍繞著他一個人轉。

這人真的好生奇怪,指婚的家族送來一個男人,他非但沒怎麼惱火,反而還要當成正經的妻子對待……莫非有什麼特殊用意?

季清臨半躺在庭院樹蔭下的美人榻上,盯著幾案上一盤新鮮豐盛的水果陷入沉思。

溫向野一從齊王府回來便見到昨天剛娶的媳婦兒穿著他的衣服窩在榻上昏昏欲睡,很像才顛鸞倒鳳春宵一度的新婚嬌妻,也像昨晚蜷縮在他懷裡那樣,卸下臉上濃重的脂粉後氣色並不好,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沒有安全感,充滿戒備。

但很困,控製不住想睡覺。

他方想笑一聲,轉念又記起查到的這人的身世,硬是把笑憋了回去。

大將軍本就不在乎旁人家中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常年帶兵駐守邊關,自然沒機會關心京城內的風風雨雨,此番一調查才得知國公府竟有如此笑話事——

季振賢向來與其發妻表現得伉儷情深,自己也始終潔身自好不曾納妾,偏偏半路殺出個季清臨,害他苦心多年經營的正直形象毀於一旦,妻女更是無法接受,並且看人身上細小的陳年舊疤,估計國公府真就虐待孩童不讓他好好睡覺呢。

怪可……

季清臨突然動了動,“哇”地一下吐了滿地。

……憐的。溫向野開始頭疼,打了個手勢示意暗衛去尋禦醫,拿過玉竹手上的帕子親自替季清臨擦拭唇邊穢物,看著人用驚恐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是否生氣,沉默了一下,伸手捂住那雙泛著水光的眸子。

“彆怕,我不罵你。”

無名帶著禦醫匆匆趕來時,季清臨正難受地趴在床邊要吐不吐,身上披著明顯不合身的外袍,發絲攏到腦後露出生得精致的五官,神情憔悴我見猶憐。

……娘哎,咋是個男娃嘞?

不過禦醫好歹是經曆過諸多大場麵的人,明白此時不可亂講不得瞎想,即刻收住腦中冒出來的什麼“將軍竟是斷袖,在府裡偷養男寵”、“並且男寵鬥過正妻奪得地位,季家大小姐在將軍府舉步維艱處境淒慘”之類的猜測,專心為病人看診。

原本以為是將軍行房時玩過了火,可一番診脈觀察過後禦醫覺出問題不大對勁,支支吾吾問道:“夫……呃……公……呃……夫、夫人近日可有嗜睡現象?食量如何?”

溫向野不知道這禦醫結巴什麼,頗為不耐煩地揮揮手,玉竹立刻上前福身答道:“夫人今日午時方起,廚子做了大約二人的量,夫人幾乎全吃完了,而後便一直在榻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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