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前後彌漫在雲夢大澤上數月之久的濃厚迷霧，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快退去。

緊接著，伴隨著如同鏡子碎裂般的聲音，雲夢大澤上方的虛空中，猛然憑空浮現出了一道又一道縱橫交錯，如同蜘蛛網般細密的裂紋。

那密密麻麻數之不儘的裂紋，足以讓任何密集恐懼症患者倍感不適，頭皮發麻。

這一異變，自是在第一時間就引起了明裡暗裡監視雲夢大澤人的注意。

頓時，或是通過手機，或是通過無線耳麥，亦或者是智能腕表。總之，各種各樣的消息立刻就傳遞了出去。

而在接收到這一消息後，那些始終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強者們，終於是按耐不住了。開始紛紛冒頭，以極快的速度相繼趕來雲夢大澤。

與此同時，雲夢大澤上方那一大片的虛空，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隻聽得一連串劈裡啪啦的爆裂脆響，下一刻，空間驟然坍塌崩碎。

無數空間碎片就猶如碎裂的玻璃般四下飛濺。它們劃過天際，於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點點奇異的光華。

而在空間徹底坍塌破碎的地方，留下的則是大片黑色翻滾不休的霧氣，看上去一片混沌。

這便是現實空間坍塌後，所展露出來的另一方不知名的空間，或者說世界。

不過凡是看到這副場景的禦獸師，都本能的產生了些許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這樣的混沌，這樣虛無的感覺，和與禦獸簽訂契約時所進入的契約空間極為相似。

無論表麵還是內在的感覺都很像。

不止一個人察覺到了這一點。畢竟，在場傳統禦獸師的數量雖然不及機械禦獸師，但也是有不少的。

隻是這些人卻都沒有去深究。原因無他，相比那個從混沌之中走來的身影，眼前這點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真的引不起他們的注意。

那是一名青年，不算高大，但身形貴在修長挺拔。一頭黑色碎發，清冷俊逸的麵容被一張詭異的笑臉麵具所遮蓋。唯有那一雙純黑的眸仍舊清晰可見。

沒有想象中的淩厲，也沒有冰冷的殺意，有的隻是極致的平靜。是仿若世間一切都引不起他半分情緒波動的漠然。

可就是這樣波瀾不驚的平靜眼神，反而帶給所有人極大的壓迫感。

因為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樣的眼神代表著未知，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平靜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毀滅。而未知的，往往最令人感到不安。

時值11月底，臨近12月，不知不覺間，已是深秋初冬時節。

即便是水草豐茂的雲夢大澤，這個時候看上去也是略顯蕭瑟。

畢竟隻要還沒誕生出自己的意識，真正進化為魔獸，僅僅是擁有細微超凡力量的植物，仍舊需要遵循本身物種的生存規律。

寒風吹過，青年身上穿著的一襲黑色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為其平添了三分冷意與肅殺。

同樣的，也讓其多出了幾分瀟灑與不羈，腳踏虛空緩步而來。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位自黑暗中走來的王者。

哪怕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做，但卻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忽視他的存在。那種源於骨子裡的強大與風采，就根本掩飾不住。

啪嗒啪嗒，細微的腳步聲，於周圍的寂靜之中遠遠傳遞開來，傳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聲音就仿佛響在心底最深處，直入靈魂，讓人不受控製的顫栗顫抖。就仿佛是高維存在對於低維生命的全麵碾壓。

那是一個真正的人間帝王，是一個流傳許久的不敗神話。根本不是他們這種凡人能夠與之相比的。

破碎的空間逐漸愈合，重新恢複如初，而青年也徹底走出，就那麼屹立在虛空當中。迎接著來自於四麵八方，明裡暗裡的無數打量和審視。

下一刻，青年緩緩抬手，摘掉了戴在臉上的麵具。坦然將自己沒有任何隱藏和偽裝的真實麵容，展露在了所有窺視的目光之下。

“久違了，各位。”他緩緩開口，平靜的吐露出了簡短的一句話。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莫凡。這一次，他的確沒有再做任何隱藏和偽裝，大大方方的展露出自己的身份，讓無數人明確他的存在。

莫凡的想法很簡單，反正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隱藏下去，用彆人的臉示人，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他就是再換100張臉，彆人也都知道，那就是他。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費那個功夫了。

更何況，就像之前所說，莫凡這一次也想堂堂正正，以最強硬霸道的姿態與對手一戰。

勝也好，敗也罷，但他就是要做自己，讓世人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