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蕭菲菲把俏臉埋在莫凡的肩頭，悶聲說道。

說完，她又不禁輕笑了一聲，繼續唏噓感慨道:“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每到關鍵時刻，我們總是能有這樣一種默契，誰都不願意真的把事情做絕。”

“我狠不下心來，絕情絕義。他也不願意真的把我逼的和他就此離心離德，形同陌路。”

“今天的這件事情是這樣，過去曾經很多次也是如此。也因如此，我總是狠不下心來，真的和他，和這個家一刀兩斷。”

“都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太過貪心，啥都想要。又或者是太過矯情，太過優柔寡斷。總之確實是狠不下那個心來。”

說著說著，蕭菲菲的語氣逐漸變得不確定起來。如水美眸中也流露出了絲絲迷茫。顯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是錯，是好是壞。

莫凡有些失笑，他真心覺得這一刻的蕭菲菲，看上去顯得有些呆萌。

怎麼說呢，見多了她平時冰雪聰明，心細如發的聰慧樣子。眼下這種表情和眼神真的是難得一見，可以說是有生之年係列了。

以至於讓莫凡感到有些新奇，同時也覺得真的很可愛。

不過除了感覺好玩外，莫凡更多的是憐惜。

他對蕭菲菲的糾結可以說是感同身受，畢竟他有過與之極為相似的經曆。

這就好像當初的他，明知那是白翩然給他精心設下的陷阱。但就是為了救一個和自己，其實沒有多深感情的妹妹，莫凡也義無反顧的主動跳進了陷阱。

他當時的心理狀態其實就和蕭菲菲差不多。直白點來說，就是沒能狠下那個心。

這一點上，兩人的想法可以說是如出一轍。隻要還有那麼一個人在，他們就還有家可回，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

萬家燈火中就還有那麼一盞屬於他們。不至於徹徹底底，因為迷茫不知所措，而失去前進的方向。

很多東西其實都是這樣，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有沒有又是另一回事。

莫凡和蕭菲菲就是如此。在他們的觀念中，家，哪怕不經常回去，但等到了真想回去的時候，得有這麼個地方，讓他們回的去才行。

這就和國家拚命製造核武器一樣。製造那麼多出來，一次都用不上，但能說它沒用嗎？

恰恰相反，不僅有用，而且至關重要。

對於莫凡和蕭菲菲這種經曆過痛苦，很缺愛的人來說， 家的存在與意義也是一樣的。

換言之，就像在日常生活中，有些人出了意外，變成了植物人，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他的親朋好友仍舊希望他能繼續活下去，期待著他醒過來的那一天。

他們為何如此？不還是因為隻要這個人活著，就還有希望。就還有可能，他們就沒有失去最重要的朋友，親人。他們這個家就仍舊是完整的。

這道理是完全一樣的。人活著和人死了，就是有著無法忽視的區彆。

同理，有家，但很少回，和無家可歸，同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曾經的莫凡不顧一切，是為了留下這麼一個念想。今日的蕭菲菲，也一改往日的脾氣，和蕭遠山好言好語的商量，亦是如此。

一切的一切，皆因對於愛的追求和對於溫暖的執念。

莫凡一邊輕笑著，一邊用下巴蹭著蕭菲菲的發頂，輕擁著她溫和道:“不要懷疑自己的選擇，相信自己是正確的。因為你聽從了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這本就是你想要的。如果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到最後隻會害人害己。”

“又或者說，倘若真的無法確定自己是對是錯，那就仔細審視一下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壞？是舒服還是難受？”

“相信我，人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隻要臉上還能綻開笑容，就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就像之前所說，渴望溫暖而美好的一切，是每個智慧生物都擁有的自主權利。為之努力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存在所謂的對與錯。”

“一份溫暖與關心，哪怕他有毒，也總比沒有的要好。因為至少擁有過，體會過。總比一直都不曾擁有，要來的更好，不是嗎？”

“嗯，莫哥哥，你說的對。”

聽到莫凡的安慰和鼓勵，感受著其話語間流露出來的溫柔。蕭菲菲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溫暖而柔軟。就仿佛是被潔白的棉花團包裹住了一般，舒適而放鬆，極富安全感。

那一點點自我懷疑的情緒瞬間褪去，俏臉之上重新漾開明豔動人，傾倒眾生的笑容。

一雙美眸流光溢彩，美的仿佛承載了整片星空。美到近乎夢幻，讓人不自主的就想要沉醉其中。

其實聰明如蕭菲菲，又怎麼可能真的察覺不到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明白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時候人是真的會因為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而導致自我懷疑。

越是聰明的人，一旦產生這種情緒，越是難以將其忽略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