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裴書言巧舌如簧苦口婆心,使出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為的就是勸服冉宇桐相信,昨晚他究竟如何抱著眼下這個瓶子不撒手,非說這是自己“永恒的愛人。”
“你讓我當證婚人。”裴書言毫不避諱地回憶起細節:“還問我民政局周末開不開門,開門的話今天就要去領證。”
“是嗎。”冉宇桐一麵為昨夜的窘態暗自抓狂,一麵又因不想跌麵兒而強裝鎮定。
他挑起眉,帶著些挑釁:“你有證據?”
“沒有。”裴書言照實答。
“沒有啊。”冉宇桐頓時放鬆下來,反客為主道:“沒有就不要說胡話。”
裴書言果真不再應聲,肩頸鬆懈,唇角上揚,愈發地脈脈看他。
雨聲淅瀝清晰入耳,室內卻格外暖和乾燥,顯明的反差,趁得裴書言也柔情起來。
“桐桐。”
少頃,他輕喚一聲。
隻一個名字冉宇桐就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他抱膝而坐,扯過棉被重新蓋好,小幅度抬了抬下巴。
“說吧。”冉宇桐道。
“昨晚我和林經理碰了麵。”收到指示後的裴書言徐徐開口:“關於這陣子很多不恰當的事,我已經都同她講清了。”
裴書言的用詞很妙,又是“很多”,又是“不恰當”,證明他無意狡辯,對自己的認識還挺清。
冉宇桐偏頭枕在膝上,藏在被子下的指頭,很輕地劃拉著床單。
裴書言從與林妍初次見麵講起,把工作之外的越界舉動,可能引起誤會的點滴,一一道出實情。
他也說了自己夾在中間為難,但隻草草提了一句,額外的闡述很少,更沒有過分剖白。
“我確實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公私參雜的事。”裴書言如實說:“要是在國外我可能直接就不乾了,現在……我也不能辭職。”
“但歸根到底肯定是我的錯,處理得太不妥當。桐桐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解釋的全程中,裴書言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冉宇桐的眼睛,此刻他正襟危坐,安靜地等待對方的答複。
冉宇桐緩緩轉過臉,講話的腔調不太能聽出情緒。
“裴書言,你剛才說的這些,為什麽一定要現在告訴我?”
見裴書言神情茫然,冉宇桐停下幾秒,補充道:“明明可以在事情剛冒出苗頭的時候就說的,為什麽非要等到塵埃落定呢?”
男女界限隻字不提,林經理也毫無關係,冉宇桐問出的頭一個問題,令裴書言始料未及。
“我怕你擔心。”沒有提前準備,裴書言乾脆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知想到什麽,冉宇桐木然地凝視著他。許久,才淡淡道出一聲:“這樣啊。”
裴書言隱約感覺不對,他一定還有別的話沒說。
“桐桐你——”
“我們中午吃什麽。”冉宇桐回過神,冷不防岔開話題:“我有點餓了。”
裴書言強壓下心中的異樣,聲音平緩地問:“你想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