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噩夢(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382 字 1個月前




章振鷺重傷臥床了,不過是給周日的沙龍宴會增添了一些捕風捉影的談資,日子還是與平常無異,沈馥原本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來了。章振鷺傷了,很多工作沒法做,陸重山竟是把不少工作交給陸既明去做。

陸既明是個散漫性子,哪裏做得,見天地溜。眾人見章振鷺出去一回不僅沒水漲船高,反而大權旁落了,都紛紛見風使舵,在陸既明身上加碼。他們尋不見陸既明,病急亂投醫,隻好往沈家那頭使勁。

一回兩回沈馥也樂得讓人吹捧一下,三次四次下去他也覺得煩了,把應付客人的事情交給沈令儀,他破天荒地到瑞福祥去應兩天卯,就為了躲躲懶。縱然他是個吃白飯的,看在東家和陸既明的份上,瑞福祥的人都對沈馥客氣得很,還給他騰了個辦公室。

沈馥起了個大早就為了躲開上門來的客人,上下眼皮打架,吃過午飯後,窩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昏昏欲睡。大約是真的困狠了,竟沉沉地睡過去了,做了好些夢。

夢見了許久許久之前的事,他、沈令儀、小阿三個,都是孤兒,在育嬰堂長大。在他十四歲那年,他們一把火將育嬰堂燒了,趁著火光衝天,手牽著手,從裏麵跑出來。耀目的火舌在夢裏格外熾熱,他跑掉了鞋,腳心被紮得流了血,跑不動,沈令儀一手拉著小阿,另一手拽著他,咬著牙沒哭,隻是不住地叫他 “快點快點”。

在夢裏,一切都真實得嚇人,沈令儀緊緊地拽著他,生怕他跑不動落下了。身後是衝天的火舌,還有叫喊著抓他們的人。他重重地摔了一跤,竟不覺得疼,心臟空了一拍,一下醒了過來,一睜眼,和陸既明四目相對。

陸既明低頭朝他湊過來,問道:“做噩夢了嗎?”

外頭竟然已經是黃昏了,斜暉自窗外照入,陸既明坐在沙發邊沿上,眼神專注地看著他,人聲渺遠,沈馥一下子有些恍惚,喃喃說道:“不是。”

“不是那怎麽哭了?”

沈馥有些慌亂地抬手去摸,指尖摸到臉上濕潤一片。陸既明拉住他的手,低頭輕輕地用嘴唇抿掉他臉上殘留的淚痕,順著臉頰往下親,一點點的,親住了嘴唇。是一個輕吻,嘴唇摩挲。

嘴唇是人身上最軟的地方,像雲碰上雲,雪貼著雪,風吹過風。

沈馥心臟一縮,將陸既明推開,翻身下去,說道:“我去擦把臉。”

陸既明漫不經心地立在一邊,看著沈馥的背影,抿了抿唇,嚐到了一點眼淚的鹹味。

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外頭人聲不斷,但沒人敢進來打擾他們。突然,窗外的樓下傳來一陣叫罵聲,沈馥正好站在窗邊,往外頭隨意看了一眼。這個辦公室的窗戶正對著樓下的暗巷,好像有幾個人正圍著一個人,嘴裏喊著 “欠債還錢” 之類的話。

沈馥正要細看,陸既明拽著他要走:“不過是些賭鬼罷了,走,帶你看點新鮮的。” 沈馥點點頭,隨他走了。

樓下的暗巷裏,吳香被揍了幾拳,肋下火辣辣地疼,幾個賭場的人撂了狠話,讓他趕緊還錢,說完就走了。吳香扶著牆站起來,想著幸好沒有傷到臉。

他最近搭上了醇園的楊姨太,傷到臉了可不好。他掂量著要從楊氏那裏再要點錢,把賭債填上。但他最近已經要了好幾回錢了,楊氏都有些不樂意了,這回輸的可不是小數目,得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他正想著,眼前突然丟來了幾塊銀元,銀元在地上滾了滾,停在他的腳邊。他抬眼看去,麵前有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牆下的陰影裏,看不清麵目。吳香正待要問,那男人說道:“明天再來,有你的好處。”

那男人轉身走了,吳香趕緊低頭去撿錢,再抬頭,那人就不見了。

秦雁大步拐出暗巷,剛才那幾個賭場的賭傭正在那裏等著,秦雁往他們懷裏各塞了些錢,說道:“口風緊些。”

他們點點頭,各自散去。秦雁匆匆走出大路,趕在陸既明與沈馥出來之前上了車,載著他們倆回陸公館。下車前,沈馥這才留意到秦雁與往日不同,往日秦雁都著戎裝,今日卻穿便裝。

他也不過一看,就被陸既明拉著下車了。

陸既明說:“孟三說落雁灘上已經有不少南歸的大雁,咱們明天獵雁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