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少女心事(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452 字 1個月前




又是一個周末,數輛汽車停在宜陽路 3 號沈宅的門前,時值初夏,有玉蘭花在梢頭綻放,暗香浮動,月色迷人。

沈家今日的沙龍,沈馥和陸既明都在,讓場麵格外熱鬨。

那日在陸公館,一次驚世駭俗的求婚,隱隱鼓動著讓今日的交際場上的氣氛,就像將要沸騰的開水,水麵仍勉強保持平緩,水底下 “咕咚咕咚” 地暗流湧動。無數次,沈馥感覺不遠處的人三五成堆都在議論自己,小姐太太們用象牙折扇掩著嘴角,豪紳政客用酒杯擋住眼神。

等他一走過去,人們又自然而然地轉換話題,或談時政、或談八卦,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人們自然而然地將沈馥歸為陸既明的眷屬,和他搭話的多是女士。沈馥並不太覺得屈辱,相反,他擅長把女士們逗得眉開眼笑,花枝亂顫。

他看了看不遠處,聽著男士們高談闊論的陸既明,諷刺地想道,或許這就是 “夫人外交”。

往日的沙龍,都是長袖善舞的沈令儀作東主,但今日,她早就推說自己身體不適,沒有露麵,正因如此,沈馥和陸既明才充起主人家來,賓客中除了幾位一心追求沈令儀的男士,其餘人無不十分滿意這個安排。

沈馥一邊應付著和他聊天的人,眼角餘光在人群中掃過,見到客廳的角落有個高個瘦削的男人,穿著一身西服,帶著圓框眼鏡。再一看,小阿正從起居室的過道儘頭,朝他輕輕招手。

是於維鴻。

沈馥心中稍定,拿起吃甜品的小銀勺,敲了敲香檳杯,清脆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不過是講些歡迎的場麵話,再夾雜一兩個俏皮的笑話,講講近日租界裏盛行的跑馬,再講講馬球。沈馥人長得風流俊俏,講起話來也可愛有趣,大家都聽住了。

等沈馥再看過去,於維鴻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跟著小阿上樓去找沈令儀了。

他暗暗鬆了口氣,看向陸既明。陸既明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仿佛是聽他說話聽入迷了,滿腹期待地等著下文。沈馥做作地朝他含情一笑,看在有心人眼裏,正是他們倆感情甚篤的證據。

酒過三巡,大家都漸漸鬆快起來。

沈馥坐在客廳角落的鋼琴凳上。他並不會彈,隻不過裝個樣子,隨意摁動幾個琴鍵,發出動聽的單音。陸既明倒是會,歪斜地依靠著琴身,伸出手隨意摁了摁,有模有樣。

陸既明就像個重重的砝碼,他在那邊,交際場的天平就往他那邊傾斜。

馬上就有人圍過來了,開始奉承:“大少和沈公子真是一對璧人——”

旁人臉上都隱隱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來,大家雖然熱衷談論八卦,但也沒有像他那樣,大大咧咧地戳破遮羞的窗戶紙的。沈馥看向他,心裏隱約記得,這好像是個馬販子,最近租界開始流行起跑馬來,估計這馬販子是想從陸既明這裏找點什麽好處。

陸既明半點不覺得尷尬,順杆就往上爬:“我這兩日正苦惱呢,我和阿馥的高堂都已不在人世,這婚禮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半點主意都沒有......”

見他大大方方地聊,眾人雖有尷尬,也隻好捧場。

“婚書就夠我想的了,” 陸既明懶散地依靠著鋼琴,懨懨地抱怨,“民政局印的婚書都老套得很,那些舊詞看著都厭煩......”

他邊說還邊捏著沈馥的手指把玩,輕撫他手指上那枚 “求婚戒指”,手指在彼此的指縫間擦過,有種昭然若揭的曖昧。沈馥隻能耐著性子陪大少爺玩這場過家家,人還在這兒陪笑,心神已經飛到了樓上,隻想知道沈令儀和於維鴻聊出了些什麽。

二樓,沈令儀的臥室大門緊閉,小阿拿著把掃帚在門外裝模作樣。

樓下有臨時雇傭來的侍應生,他不用下去幫忙,隻要耐心在這裏守好門就行了。他麵無表情地裝作掃地,但心裏麵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於維鴻和沈令儀會聊出什麽。他踱到窗邊,從這個窗戶往下看,能看到院牆外停著的汽車。

小阿眼尖,一眼就見到了倚靠在汽車旁抽煙的秦雁,一片漆黑中,隻見到他唇邊的煙頭明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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