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鷹視狼顧(1 / 2)

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363 字 1個月前




在夢裏,沈馥都覺得自己還在跑,跑得腿發軟,心發慌也還在跑。有雙手在牽他,時而在時而不在,開始他以為是沈令儀,但後來他又知道不是。

仿佛在夢中路過了最幽微的往事,沈馥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無力,疲憊不堪。他躺在鬆軟的床上,醒來時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偏了偏頭,發現自己正躺在陸公館他自己的房間的床上。

“你醒了。”

沈馥循聲看去,見到了陸既明。他站在房間的大穿衣鏡前,整理身上的戎裝。陸既明平時不是長袍馬褂就是西裝革履,少有穿軍服的時候。一是他在軍中沒有任職,二是他自己愛做出個浪蕩紈絝的樣子。

此時,陸既明正仰著頭整理呢料軍服的立領,配著少將軍銜的領章,衣襟上還有一枚金黃色的五角形嘉禾勳章,長筒軍靴鋥亮泛光,硬殼大簷帽放在一旁,配上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高大挺拔,倒真有一點軍威凜然的意思。隻是他對鏡一笑,整個骨頭又軟下來了。

沈馥雖然全身乏力,但好歹沒受什麽重傷,在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刀傷已經包紮好了。他看向陸既明,也不說話,等著陸既明自己說。

“我想著你說不定會捅幾個人,沒想到你竟是給自己劃了幾道。” 陸既明整好衣裝,倚在大立櫃旁看他,笑道,“夢裏還在罵人罵得起勁,也不知是在罵誰。”

還能有誰,沈馥想道,誰該罵就罵誰。

“小孩兒似的,” 陸既明說道,“不給拉手就哭鼻子。”

做夢時的事兒怎麽能算真事兒呢?沈馥止住羞恥害臊的心情,往下坐了坐,靠在鬆軟的枕頭上。聞著枕頭被褥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沈馥竟覺得有些安心,仿佛夢中的慌張和驚惶隻剩下淡淡的虛影,馬上就回消失。

陸既明給了他匕首護身,看起來還算是做了件人事。但換個角度想,這也代表著陸既明早料到沈馥會被帶到醇園,陸既明又是什麽用意呢。

沈馥目光流連在陸既明的領章上,滿是疑惑地問道:“少將?”

陸既明順著他的目光,屈起手指彈了彈那個嶄新的領章,說到:“老爺子剛任命的。章振鷺還在外平亂,我代老爺子主持今天的步兵演練。”

少將軍銜對於陸既明這個毫無軍功的大少爺來說,有些誇張了。往年的演練都是章振鷺主持的,這次平亂如無意外數月就能結束,等他回來再演練不遲。在此之際,任命了陸既明,等於是大張旗鼓抬舉陸既明和章振鷺打擂台,但又給了這麽高的軍銜,軍中沒人服他,等於把陸既明架在火上烤。

陸重山是既要削章振鷺的權,又不想讓陸既明得了好。雖娶不了方媛當孫媳婦,陸重山也沒肯吃虧,非得要讓孫子出頭和侄孫爭權,兩下打起來,他老人家高坐釣魚台。

陸既明盯著沈馥,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沈馥意有所指地對陸既明說道:“看不出來大少還是個孝順的孫子。”

能順著老爺子的心意。

陸既明吊兒郎當地指了指沈馥,怪聲怪氣地說道:“他都用我的摯愛威脅我了,我隻能順竿子爬了。”

與其讓敵人找到把柄,不如做一個把柄遞給敵人。沈馥此時更加明白自己的定位了,自己充當的就是陸既明的 “軟肋”,靶子豎起來了,所有想牟利的,想耍陰謀詭計的,全部都衝他來了,陸既明在旁邊能把這些都看得清清楚楚。

說到底,沈馥也不是真正的 “軟肋”,真的沒了也不損失什麽。

陸既明掏出懷表看了看,“哢噠” 一聲蓋上,拿起大簷帽反手扣在頭上,帽簷壓在他漆黑的劍眉上,陰影也掩蓋不了他銳利的眼神。

“樓下堆了很多賀禮,你歇夠了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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