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粉紅色的紗帳,聞著屋子裏傳來的淡雅熏香,南宮元宵幽幽的歎了口氣。
從小到大,他從未覺得自身這般柔弱無力。
明明隻是一處陣法所營造的幻境而已。
卻給他帶來了比絕世殺陣更加恐怖的危機。
蓋因他在進入幻境之後,竟然直接變成了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飄香館的娼女,色藝雙全的紅牌。
雖說紅牌的名聲略在花魁之下。
但在飄香館這個地方,仍然是極受歡迎,每天都會有大量點名。
南宮元宵也曾試圖逃脫,奈何一身修為被封,力量也就比普通人稍大些。
再加上現在又變成了女人,外麵還有人高馬大的護院牢牢看守,以至於他一直未能找到機會。
若不是她這幾天各種托病找借口,謝絕接客,恐怕早已是渾身大漢。
但那位老鴇明顯已經變得不耐煩,若是再逃不出去,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哎喲,寧老爺,究竟是什麽春風竟然把您給吹上門來了?”
“您這次是要點誰啊?含香?冬玉?春雪?還是咱們的謝大家?”
“紅梅?那也不是不行啊,能得到您的青睞,那是紅梅的榮幸。”
“額,你要帶這位公子一道進去?紅梅最近有點不舒服,怕是招架不住……”
“十兩?!沒問題!我保證紅梅一定把你們伺候得好好的!”
“紅梅?紅梅?你個死丫頭,還不快出來接客?!”
伴隨著一陣訓罵,一陣腳步聲快速接近過來。
南宮元宵,或者叫紅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從抽屜裏摸出了一根發釵。
自知今日怕是難以幸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待會兒等那位老鴇,她就直接拿發釵挾持住對方,想辦法逃出去。
若是成功自然再好不過,若是失敗,大不了就被陣法淘汰出去,找機會再進來一趟便是。
他就不信每次開局都這麽天崩地裂。
南宮元宵做好了心理建設,繡花木門打開,出現在眼前的卻並不是柔弱無力的老鴇,而是一位身材健碩的捕快,以及一位穿金戴銀的富家翁。
看到這一幕,南宮元宵暗道要糟。
雖然綁架富家翁也不是不行,但要在捕快麵前行動怕沒有多少成功可能性。
一旦失敗,必定會被他們拎到裏麵好一番教訓,說不定就會被生生折磨致死。
南宮元宵嘴唇緊抿。
木門豁然關上。
等到外麵人走遠,捕快打量了一下屋內陳設,對著他微微笑道:
“看你在這兒還挺享受的嗎?”
寧老爺同樣是滿臉的幸災樂禍:
“說不定都已經享受過幾十回了,把他在外麵未曾體驗過的快樂都給體驗完了。”
南宮元宵聽到這裏哪還不知道對麵的身份和他一樣?
當即滿臉狂喜道:
“你們是?”
“我是蘇墨,他是張玄陽。”
說完,蘇墨接著道:
“好了,剩下的事我們路上再聊,該去接盧宗平了。”
南宮元宵眉頭微蹙道:
“可是,我這要怎麽離開?”
“贖身不就行了?”
張玄陽財大氣粗的拍著一遝銀票,色眯眯的道:
“給爺笑一個,笑的好看爺就把你給贖了。”
南宮元宵一頭黑線,僵硬的掀了掀嘴角。
而在給南宮元宵贖身之後。
很快他們又從賭檔那裏找到身高體壯充當打手的盧宗平。
“情況你們大致已經明白了。”
一輛馬車裏,蘇墨對著眾人侃侃而談:
“現在我們正處在張如龍的童年時期。
按照先前進來時的提示,應該想辦法滿足他的遺憾,消除他的悔恨。
但我們並不清楚張如龍後續的人生路線,隻能依靠眼下的情況判斷,適當的進行乾涉。”
眾人聚精會神的聽著,外貌富態的張玄陽沉聲補充道:
“也就是說,我們得精準的判斷祖師這階段的遺憾究竟是什麽遺憾。
若是弄錯了,不但沒辦法完成任務。
還有可能因為更改因果線,導致後續的遺憾無法出現,更別說去彌補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
身高體壯的盧宗平環抱雙臂,點頭應道:
“倘若他現在的遺憾是沒能上學學習更多的知識。
而我們卻將他送去專門練武,打熬體魄。
可能他練到大成了,也不算是消除遺憾。”
嬌俏可人的南宮元宵聲音柔柔道:
“我們可以從張如龍眼下所麵臨的困境入手,逐一增添助力,破除他的困境,看看他後續的發展,中間儘量不過多乾涉,直到試探出他真正遺憾的那個點,再將其彌補,任務就算完成!”
蘇墨聽著眾人的分析,不由得滿臉欣慰。
他瞥了窗外一眼,笑道:
“到了。”
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
眾人接連從馬車上走下。
就見這附近赫然是一條破爛的窄巷,儘頭就是張如龍棲身的破廟。
稍稍等候了一會兒,察覺到張如龍夜裏出來撒尿,蘇墨從張玄陽那裏接過一個裝了十兩銀子的布袋,隨手丟在張如龍的前進路線上。
“嗯,這是什麽?”
張如龍踢中布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他蹲下身,打開布袋,裏麵白花花的銀子耀得他瞳孔皺縮。
“這,這是……”
張如龍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見到四下無人,他一把撈起布袋,捂得緊緊的,想要跑回去,卻又害怕銀子讓其他乞丐給看到。
最後他轉身來到草叢裏挖了個坑將銀子埋起來,消除痕跡後方才返回破廟,緊張到連撒尿都忘了。
第二天他刻意拖到所有乞丐都出去討飯後,這才把銀子從坑裏挖出來。
借助這從天而降的意外之財,張如龍買了乾淨的衣裳鞋子,交了學費,進了附近的一家私塾,成了裏麵的學生。
而在入學之後,白天他都在私塾裏麵跟著夫子好好學習,放了學便撿起討飯大業,晚上討飯,夜裏寫作業。
為此他頗有些心虛,生怕被同學給看到,都是刻意的弄亂頭發弄臟衣服跑到遠處去討,效率低下不說,還格外勞累。
好在沒過兩天他便發現了一處穩定的“垃圾堆”。
經常見到一輛馬車在固定地點扔垃圾。
說是垃圾,但大多都是吃剩下甚至沒拆封的食物。
張如龍不由大喜,這是他除了綠綺之外又一處比較固定的進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