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卷二(1 / 2)





第兩百三十八章

洛神依然沉默著。

師清漪背著她,邊走邊慢慢繼續:“如果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我一個人。其實那裏還有一隻很大的怪物,可它又不會說話,就知道隔三岔五地衝我吼兩聲。小時候多傻,我不認識它是什麽怪物,見它渾身黑漆漆的,就直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阿黑’,真跟誰家隔壁大黃差不多。被鏈子捆著,哪裏也去不了,沒事做,我便給它講故事,管它聽不聽得懂,講到後麵,後麵——”

後麵,就不記得了。

明明是一場遙遠漫長的虛空夢境。

有時候卻覺得它真實得觸手可及。

“是不是覺得我這種關於小時候的夢很無聊,很幼稚?沒有童年,就隻能靠做夢了,偏還是這種夢。”

說到這,師清漪笑笑,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因為洛神緊緊攀住了她,臉頰貼著她的脖頸,吐息有些熾熱。

“怎麽了?”師清漪回過頭去,洛神的下巴就磕在她肩窩處。

這一側臉,兩人的唇近在咫尺。

呼吸更熱了。

師清漪衣服穿得並不厚,洛神冬天也穿得少,師清漪甚至能感覺到洛神胸前柔軟壓在她背上的那種觸感,隔著衣料,朦朦朧朧的。

淡淡微熏的香氣盈滿鼻息。

托住洛神大腿的手似乎也跟著出汗了,滑膩膩的,師清漪心說在外麵果然不能跟她貼得太近,這個妖精,貼太近就容易出事。

這種地方,要真出事了還沒什麽能遮著擋著的。

簡直尷尬得要人命。

“沒有童年,不是還有媳婦麽。”洛神聲音很低:“我疼你。”

被她這麽一哄,師清漪的心也跟著飄起來了,踩在細碎的陽光中,猶如漫步雲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正要繼續往前走,洛神道:“放我下來。我們回去罷。”

“不想再曬太陽了麽?”

“嗯,出來很久了。”

“好,那還是我背你回去,我們走太遠了。”師清漪心裏似被蘆葦撓得有些癢了,就想這麽黏著背上的女人,不願鬆開她。

洛神道:“重。手會疼。”

“說了我力氣大,背你多久都沒事。”師清漪轉個身踏著地上葉子往回走,腦袋偏了下,悄聲說:“再說你現在可是病人,腿上有傷,我背你回去光明正大的,就算被別人看見了,他們也不會覺得奇怪,怕什麽?”

洛神輕輕一笑:“我可不怕。”

“那我就更不怕了。”師清漪理直氣壯咕噥。

一路又背著洛神回去,到了病房,師清漪關上門,鬼使神差地順手將房門給反鎖了。

洛神聽見她反鎖門的響動,眼角微微挑了下。

本來師清漪還想過去把窗簾也給合上的,但是轉念一考慮,這實在太明顯了,隻能作罷。

師清漪將洛神放下,讓她坐在床沿,然後蹲下了身,輕輕揉捏拍打洛神的大腿,無聲地按摩起來。

背了好一段距離,腿肯定會有某種程度的酸麻。

洛神倒是輕輕攥住了她的腕子,捏了捏,淡淡說:“你手不酸的麽?”

師清漪搖頭。

“腰也不痛的麽?”

好好的,怎麽又會扯上腰痛了。

於是師清漪還是搖頭。

“腿也不麻的麽?”洛神聲音還是很淡。

師清漪迷惘了,繼續搖頭。

“門也不鎖的麽?”

師清漪幾乎搖習慣了,想也沒想就接著搖頭。

下一秒看見洛神微彎的眉眼,師清漪回過神,臉繃著,跟著一下子就飛紅了起來。

“這回你本該點頭的。”洛神低頭看著師清漪的眼睛:“錯了。”

師清漪:“……”

洛神微眯了下眼,看向透過陽光的窗:“簾子也不遮的麽?”

師清漪:“……”

這回真是尷尬窘迫得鑽都沒地鑽了,畢竟蹲著,她麵前就是洛神的大腿。

再鑽可就真沒臉了。

之前在外麵的確是被洛神撩得起了心思,所以回病房的時候,師清漪才會將房門鎖上。她怕等下要是真忍不住對洛神做點什麽,門沒鎖,醫院走廊裏的人來來往往的可怎麽是好,還不如先行打點妥帖,否則等到後頭麵紅耳赤的,誰還會有功夫惦記著門究竟關還是沒關呢。

她性格就是這樣,太過細致,考慮事情難免考慮得很遠,甚至這樣的點還會表現在情.事上。

就比如每次睡覺前她都會仔仔細細地把自己的指甲修整一次,做到圓潤溫和。刷牙漱口,洗手消毒,潔癖發作,來來回回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她每次準備好這一切,並不一定會跟洛神做什麽,而且就算真做了,有時候她的手也可能根本就用不到,但就是會準備好。

……真是太可笑了。

師清漪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性格,臉繃得越來越緊,心裏嘲笑死自己一百遍都不能解恨。

另外她還擔心洛神後麵指不定就跟著“手也不洗的麽”,“口也不漱的麽”,或者“指甲也不剪的麽”。

她覺得洛神肯定能麵無表情地問出口。

洛神隻是低頭覷著她,一雙眼靜靜的,卻好像能漏出月光來。

師清漪被她這雙眼看晃了神,突然一抬手,攥住了洛神的領口,將洛神勾了下來,抬起身吻住了她的唇。

洛神傾身下來,師清漪雙手得以順利摟住她的脖子。

“你這回怎麽不說,‘我也不親的麽’?”師清漪貼在那抹冰涼柔軟上,含含糊糊說。

洛神笑著抱住她。

住院的日子很平靜,大家都在養傷,師清漪明白現在並不是探討深究師家地下某些事情的時候,師夜然很忙,師清漪希望她不要那麽忙,可是師夜然依然早出晚歸,毫無作為病人的覺悟。

有時候她和尹青之間的氣氛也怪怪的,以前兩個人見麵本來就各種不對盤,現在似乎更怪了,一邊是威嚴的姐姐,一邊是掌握著明年論文生殺大權的教授,師清漪不敢再在裏頭多做摻和。

師輕寒身體恢複得很慢,有時候坐在病房裏,一坐就是半天,時不時還會咳嗽。

自從師家出了這事,師清漪明白她壓力很大,隻是她性格安靜溫柔,很多話都隻藏著不會說出來,師清漪怕會影響她,更舍不得問。

師輕寒身體弱,走路比較費勁,念著她也會想去外麵曬曬太陽,師清漪就給她弄了輛輪椅,推著她去下麵走一走,陪她說說話散散心。

另外師清漪還跑了一趟銀行。

她給音歌打了一筆款子。

音歌以前身上有卡,裏麵都是師清漪給她的生活費,即便音歌衣食無憂,有張卡備著總也會放心些,猶記得師清漪當時還頗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教會她怎麽使用銀行卡的各種功能流程。

現在師清漪給音歌偷偷打了這筆錢,是她擔心音歌會走。

如果走了,按照音歌現在的性格,師清漪大概也能猜到一些。音歌可能會不告而別,如果她走的時候記得將卡帶上,至少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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