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抱你(1 / 2)





第四百九十九章——心刺

兆玨忙躬了躬身,道:「是臣下魯鈍。隻知出口幻陣變幻萬千,出口用過之後便會即刻消失,不知入口竟亦是如此。此番問下這般蠢鈍問題,還望殿下恕罪。」

師清漪仍舊是笑,看起來半點都不在意,說:「不妨事。族人們大多都隻知出口情形,不知入口,畢竟從未出去瞧過。你亦與他們一般,一直待在凰都,不曉得入口之事,最是正常不過,又怎在此自謙魯鈍,你不必介懷。」

兆玨麵色這才緩了緩。

在凰都,如果有族人選擇出去,瞧一瞧外麵的世界,那絕對是一件大事,因為這實在太少見了。

它並非私底下悄無聲息地進行,反倒得公開得要讓全族都知道,也並不是隨便就能出去的,必須要遵守一套十分嚴格的流程。

甚至還會對出去的人進行登記造冊。

這人隸屬於哪一個神官脈,翼階是幾階,又是什麽時候向司函進行請示,而司函批準後,給的出口陣令又是幾時下發的,這人會在哪一天哪一時出去,都得記載得清清楚楚。

而且還會在許多熱鬨之處張貼布告,告訴族人們有誰已經離開了凰都。因為凰都族人的特殊性,外出的時候,可能會遇到很多始料未及的人或事,萬一不慎泄露機密,就會牽涉到凰都安危,當然要全族居安思危,早做提防。

若是過了許久,發現其中有誰沒有回來,那意味著形勢有變,族人們就得全麵警惕起來。上麵的神官還會對沒有回來的那人所在的家族進行深入調查,以此來側麵推斷一些蛛絲馬跡。

隻要每一次有人要外出,其他族人們都是知情的。

族人們大多都不知道外界是什麽模樣,自然免不了好奇,於是如果遇到有人要外出,就會有一些族人跟到出口那裏去看。而王族對此並沒有什麽限製,誰願意到幻陣的出口附近去看這個熱鬨,就能去。

圍觀者多,他們親眼目睹了那幻陣的變化,也看到出口在人出去之後立刻消失不見,再加上久而久之,口口相傳,族人們都知道那出口的玄妙之處。雖然看的族人多,但那幻陣千變萬化,連出口都不固定,就會有一些族人擔心出去後,自己不方便回來,想出去的念頭反倒被阻絕了。

而外出的人數量尤其少,回來後也隻有家人好友知道他們在外的具體情況,別人並不會貿然打擾相問,所以族人們對出口的認知,要遠遠多於入口。

大概是提到了出口,兆玨想起往事,又有些感慨道:「兆脈中以往從未有人離開過凰都,不過旁的神官脈倒是有些許。我年少之時,曾在布告中見到庭脈之中的庭有悔大人準備離開凰都,我便和阿唁跟著一道去出口看,那還是我和阿唁生平第一次見識到凰都幻陣的威力,實乃畢生所見之壯景。」

「庭有悔那一次外出,我倒是記得,他出去後還去尋了我,在我們那墨硯齋蹭吃蹭喝不說,還坑了我們好幾壇子新釀的酒。」師清漪說著,看了看身側的洛神,笑起來。

洛神聽她說起往事,眉眼也彎了彎。

兆玨滿是欽佩的神色,說:「能有膽子坑掉殿下的酒,凰都之中也沒有幾人了。庭大人總是這般灑脫自在的。」

「你也多學學他,莫要一總這般謹小慎微的。」師清漪看著他,之前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意散去,眼中微有幾分歎息,說:「兆琮平素到底是對你過於嚴格了些,總給你灌輸那些尊卑有別的禮教,讓你動不動就恕罪,不敢,萬死不辭的。」中文網

兆玨忙道:「臣下不敢。」

「你瞧,你又來了。」師清漪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比兆家這兩兄弟年紀要大上許多,難得聽了一耳朵這兩兄弟的往昔瑣碎,又說:「我倒是不曾想過,你和你弟弟竟也

去出口瞧過庭有悔外出時的熱鬨。」

兆玨道:「庭大人乃是凰都出了名的美男子,更沒想到他會選擇外出,自然不少人跟著去看他。庭大人雖與我和爹爹皆為六翼,但他的六翼曾是受過千凰亙古神息浸潤的,他是族中難得能得到此機會的神官,那時他在幻陣出口展露六翼光羽,華彩流光,與我們全然不同,阿唁都看呆了。」

幻陣出入口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必須要在幻陣之中展開光翼,神凰族人處在展翼的時段,正是能力最強的時刻,才能得以通過。

這很明顯,隻有擁有光翼的凰都族人才能正常出入幻陣,如果有外人需要進入凰都,就必須邊上有一個凰都族人同行,而那個族人也要在陣中展翼。

這個規矩自古就有,在極大的程度上保護了凰都,待在凰都永遠是族人最安全的抉擇。王族在凰都之外其實也有行宮,行宮的安全性就沒有凰都那麽高,所以王族在前往行宮時,行蹤都極其隱秘,除非有人泄密,否則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行宮所在。

師清漪鼓勵兆玨說:「庭有悔乃是庭脈脈主,為庭脈確然是付出太多心血。隻要你們再多立下些功勞,姑姑自會也獎賞這般機會。」

「我曉得庭大人值當這般殊榮。」兆玨說起兆唁,又笑了笑,道:「阿唁當時看了,很是羨慕,既羨慕庭大人的六翼,又羨慕庭大人能自由外出。那時他對我說,待他成年了,也要去外頭看看。他既有此願,我自然是全力支持他,如果能實現他的心願,那便好了。」

師清漪看他的眼神變得複雜了些許。

兆玨低了頭,道:「隻可惜爹爹是不允的。他說待在凰都才最是安分守己,爹爹覺得外出的族人,皆是逆反之人。」

師清漪笑了笑:「我常年在外,兆琮也認為我是逆反之人麽?」

兆玨看上去嚇了一大跳,眼看著又要跪:「殿下,爹爹絕無此意!」

師清漪伸手攙了他一把,說:「你這人怎地經不起玩笑話。」

兆玨額角都有了些微汗,誠懇說道:「殿下在外的決定,爹爹是擁護的。他說殿下聰穎明惠,足以應付外頭的詭譎多變,且殿下熟悉了外頭,更能在凰都的防護上思量更多。爹爹不認同那些外出之人,其實是因著他覺得他們沒有本事應對。我本就不願出去,爹爹認為以阿唁的能力,更是無法在外頭周旋,這才明令禁止,讓阿唁打消這般念頭。」

師清漪說:「兆唁既有此意,你可以讓他去尋姑姑請示外出,便說是我應允了,兆琮不會再阻攔。」

「多謝殿下。」兆玨感激不已。

師清漪邊走邊說,洛神全程跟在她身旁,聽她和兆玨聊著。洛神在外人麵前一向沒什麽話,現在也是一言不發,十分安靜。

頓了頓,兆玨卻又道:「殿下,凰都可有那種並不會隨幻陣變化,始終固定,不會消失的出口麽?」

師清漪神色似有玩味地覷著他:「若是出口固定,有出必有進,不會消失的出口,豈不是等同於不會消失的入口?」

兆玨被她這一問,有些語塞。

師清漪說:「這般關心入口,看來你很是關心你弟弟,怕他若是出去後,不知回來的路。」

兆玨低聲道:「臣下閱曆膚淺,主要還是想多學一些。現如今的幻陣皆是殿下與洛大人添布的,那老祖宗們的幻陣,亦是如此麽?」

「久遠之前,老祖宗們設下的凰都幻陣便是這般,入口出口皆不固定,隨時變化,我和洛神不過是站在前人的基礎上。」師清漪瞥向兆玨:「外頭世界雖美,卻也紛擾繁雜,若是族人外出,不慎泄露,或是在外待得久了,人心思變,與旁人勾結,一起想返回凰都作祟,凰都豈不是危矣?」

「殿

下說得極是。」兆玨道:「司函大人對族人外出一事十分謹慎,立下許多規矩,也是為了凰都安危著想。當年靖炎大人與折枝大人命喪歹人之手,先陛下更是因著外族歹人趁他在行宮之中目睹先王後之死,虛弱之際,暗襲下手,方仙去了,司函大人心中悲痛,對外界厭憎不已,多年以前一直是嚴禁族人外出的。自殿下歸來,司函大人瞧著歡喜不少,從往昔陰影中走出,這些年裏方放緩了外出的限令。」

洛神原本聽他們兩交談,神色一直都是沉靜的。

這下聽到先陛下三個字,她腳步驀地踉蹌了下,雙手交疊,似乎是有些不安地攥了攥,眼眸垂了垂,卻沒有說話。

師清漪感覺到了洛神的異樣,皺眉盯著兆玨說:「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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