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忠心(1 / 2)





第五百一十九章——拖延

兆唁不吭聲,雙肩聳動起來。前麵站著師清漪和洛神,他不能進,後麵堵著兆玨,他也不能退,隻能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成了發著抖的拳頭。

師清漪問話的時候,語調倒是很輕鬆,聽上去沒有半點壓迫感:「所以,你這是不願意表演?」

但兆唁聽她說話時的那種反應,卻像是正被什麽極其可怕的深淵凝視著,渾身發冷。

「你不願意表演也沒關係。」師清漪不以為意,笑著說:「反正就憑你一個人,也造不出剛才那麽逼真的兆脈神官幻影,還得你和你哥一起,才能造出那些來。但我看你哥現在好像不願意,就不為難你了。」

兆玨的麵色格外蒼白,整個人似單薄的一張紙立在那,風一吹就能將他吹倒。

兆唁回頭看了一眼兆玨,臉上蒙上了層厚重的灰敗之色,眼珠滑動,目光在四周逡巡著。

「找出口啊?」師清漪盯著他的眼睛:「你也知道的,這是兆脈脈息的源頭所在,已經是脈底儘頭了,再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我們從脈晶大門進來,還得原路從大門出去,現在大門緊閉,隻有脈主的脈印才能將它打開。」

她說著,看向兆玨:「脈印在你哥手裏,你再來猜猜看,你哥會幫你打開大門麽?」

兆玨邁開步子,徑自往師清漪這邊走過來,雙手將脈印捧著,躬身奉到了師清漪麵前。

師清漪伸手接過脈印,向兆玨點頭示意,兆玨再度返回了剛才所站立的位置。

「你看,你哥給答案了。」師清漪手中把玩著脈印。

兆唁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無力掙紮的困獸,梗著脖子說:「我想問……殿下,你們是怎麽知道這些真相的?你們演得很好,我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覺醒的。」

他也沒有再和之前一樣帶什麽古腔,而是完全像個現代人一樣說起話來,徹底拋卻了他的偽裝。

「沒想到這都當麵攤牌了,你還會叫我一聲殿下呢。」師清漪說。

兆唁沉著臉:「不管怎麽樣,你始終是我族的殿下,這是事實,不可改變。我叫你殿下,也是應該的。」

「我族?」師清漪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笑起來。

兆唁:「……」

師清漪也不戳穿他這虛偽的說辭,還是和和氣氣的:「行,看在你還稍微記得你是「我族」的份上,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很不對勁,不過你還算聰明,知道以往我從未見過你,更沒聽過你的名字,根本不會信你,你就沒指望我會答應前往兆脈。所以你在說出兆琮傷重,要請我前去兆脈見他後,也沒多做糾纏,很快就走了,換了你哥來。」

她的目光落在兆玨身上:「兆玨以前就深得我的信任,我自然願意跟他說話。你換你哥過來詳細解釋,我和洛神提出的那些疑問,你哥又都能邏輯得當地說清楚,最後你哥再言辭懇切地跪在石階上哀求,說出兆脈遭遇的巨變,這麽一通操作下來,我又怎麽可能不前去兆脈呢?」

兆玨低著眉眼,一言不發。

師清漪再度盯著兆唁:「你處心積慮地要將我們引去兆脈,又因為我們兩對姑姑和長生,還有十四實在太過了解,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敢冒險將姑姑,長生,十四的幻影造出來。就算你和你哥見過她們,你哥甚至對她們三人很熟悉,卻也遠遠熟悉不過我們,無論你們造得多像,還是很容易就會暴露出幻影的不對勁,所以你根本就沒打算讓她們三人的幻影出現,並讓你哥找個借口,說姑姑和長生都去千凰亙古了。為了防止我們起疑,你的確做足了準備,但你準備越充足,做得越多,其實越容易引起細節上的不對勁。」

兆唁臉色

鐵青:「難道你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被蒙蔽?」

「那倒不至於。」師清漪笑了笑:「你還是成功騙了一段時間的。這麽逼真的場景,什麽看上去都和記憶裏別無二致,有問題的地方也都被你想儘辦法遮掩起來,總得有些效果吧,你也不要太失望。隻可惜你哥有些地方沒有配合你,凰都那些神官是你單獨一個人造出來的,你常年待在兆脈,對兆脈以外的神官並不了解,沒有辦法很好地造出幻影,導致外麵的那些神官死板僵硬,我和洛神問他們話的時候,故意多問幾句,他們就卡殼了,反應不過來。你在這個地方有些鬆懈,難道是以為我平常不怎麽和那些神官說話麽?」

兆唁皺著眉,似乎是本來就明白自己這個地方容易出紕漏,卻又無能為力。他轉過臉,陰冷地盯著兆玨,眼神裏滿是怨懟之色。

兆玨任由他盯著,看著脈晶地麵。

「這種時候,你又要怪你哥?」師清漪和顏悅色裏帶出幾分冷意:「是不是覺得如果你哥能夠完全配合你,你就能造出更生動的凰都神官幻影,不會這麽容易露餡了?」

兆唁不說話。

師清漪哂笑一聲:「你在控製你哥行使你的意願時,不反思你自己能力不夠,無法完全控製你哥,反倒怪你哥不配合你?」

兆唁被逼到絕境,也有些破罐破摔,陰陽怪氣地說:「殿下,你為什麽要相信他?為什麽不想他可能本就是我的同謀,是他與我一起策劃了這一切,然後他知道敗露以後,再對你說,假裝他被我控製了,所做的事情都非他所願,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以求殿下能饒過他一命。」

師清漪似有玩味地覷著他:「你說說看,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信不信?」

兆唁壯著膽子反問:「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

「很有道理。」師清漪慢條斯理地說:「時刻保持警惕,不輕易去相信任何一個人,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當然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師清漪話鋒一轉,話裏有話:「這不代表人就要徹底失去相信別人的能力,變成一個時刻冷漠的懷疑者,陰謀論者。如果對方真的是一片赤誠待你,你卻處處疑他,將他的好踐踏在腳底下,不覺得很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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