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 聽琴(1 / 2)





第六百零一章——人間

那男人跪在雕像底下,等了許久,上麵依然是一片死寂。

隻有雕像上的血跡還在緩緩往下流淌。

「娘娘?」男人壯著膽子,在地上磕著頭:「娘娘勿怪,是我冒犯了娘娘,娘娘這麽厲害,肯定有別的特殊降神方法吧……」

他說到這,似乎越發小心翼翼,斟酌著用詞:「……就用另外娘娘你覺得方便的方法指引我就行,我一定遵照娘娘你的指示。」

師清漪發覺他這次的用詞很有意思,一開始說的是「告訴他」,但是發現沒有得到回應以後,似乎以為心娘娘因為他說的話而生氣,怕怪責他,之後就沒有任何「告訴」,「說話」之類的表述了。而是用了委婉的指引,像是發現自己犯了什麽言語上的禁忌,連忙改口。

師清漪聯係他對那些學生們的所作所為,手機錄像裏心娘娘遇上雨霖婞時的情景,再加上這人現在的反應,心裏越發確定了心娘娘的一個特點。

心娘娘,應該不會說話。

甚至極有可能,心娘娘沒有舌頭。

他可能以為心娘娘失去舌頭後,看到那些成為祭品的學生也被割去舌頭,心裏會平衡一些。殘缺的總會嫉妒完整的,在一些記載中,如果一些「邪神」失去了身體的什麽部分,它的信徒更傾向於會向它獻祭失去同樣部位的貢品,以此娛神。

師清漪暗忖片刻,取下春雪,並將纏繞在上麵的氣生根鬆開了,將它放長了以後垂落下去。

她仔細把控著力道,讓氣生根緩緩落到心娘娘雕像胸口那個洞口處。這氣生根著生在榕樹上時,中間部分組織原本是活著的,切開後還會爆出漿液,就像是在流血,隻不過現在斷掉後無法再活動,但仍會隱約顫動,這下遇到洞口附近的血,頓時吸納了些許。

師清漪取出從葉警官那裏得到的空白紙,將上麵公安局的標記撕掉,讓它看上去像一張沒有任何特征的白紙,再用蘸了血的氣生根一端在上麵寫字。氣生根的中間組織如同墨囊,吸納過後,暫時儲存了些血,如果落筆那端血不夠了,她就捏著氣生根一端擠一擠。

最終她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將那白紙扔下去。

那男人感覺到一張紙從天而降,撿起來一看,差點嚇懵了,上麵赫然是幾個紅慘慘的字:「拿沒用的心騙我,大膽。」

他嗅了嗅,紙張上一股子血腥味,這分明是用血寫的。

男人這下真的以為是「降神」現場,身體匍匐得越發低了。

他本來是想借用某種辦法,讓心臟得以看上去正常地跳動起來,偽裝成真正的離體活心去與心娘娘做交易,這下看到紙上的字,以為自己被心娘娘識破,聲音顫抖,趕緊求饒:「娘娘……你就算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真的十分努力地在為你尋找你想要的心臟,隻要能讓娘娘滿意,我做什麽都願意,隻求娘娘看到我的誠心。」

師清漪接過洛神手中的紙,再用蘸血的氣生根寫了一句話,將白紙甩下去。

這句寫的是:「什麽都願意?那自己把舌頭割了。」

那男人看見了,麵如土色,又是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師清漪再寫:「割掉你的舌頭。我就告訴你怎麽活得久。」

又是一張血字白紙從雕像上方的黑暗中蕭瑟地飄下來,此情此景,說不出的詭異森然,那男人看完這行字,這下都快嚇傻了。

洛神再給了師清漪一張紙,師清漪本就想好好嚇唬下底下這個人,這下接過來,又寫了一句。別看這種人信奉邪神,乾的都是喪心病狂,讓人聞風喪膽的勾當,但在麵對他的「邪神」時,其實就是個膽小鬼。

師清漪寫道:「還

不動手?這還需要我來?馬上。」

血字白紙再度從天而降。

底下的男人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應聲。

師清漪玩心上來了,還想再寫,出於習慣伸出手去,結果手心並沒有等來白紙,而是等來的洛神的手。

洛神的手指搭在她手心上。

師清漪借著底下的微光看著:「……」

「沒了。」洛神用指尖在她掌心寫著字。

師清漪站在雕像肩膀上,隻覺得心尖都發癢。除此之外,她還有些沒意思,這紙張有限,寫不了幾句就沒了,全被丟了下去,一時半會也收不回來。

這下沒別的辦法了,師清漪在洛神手心回寫了些字,兩人暗自商量好,洛神從雕像身後攀過去,輕盈落到了雕像的右肩上。

右肩上站著雨霖婞和邊橙,洛神一邊攬著一個,帶她們飛身躍下雕像。

師清漪則還是站在肩上,往下俯看。

洛神站在背後的陰影中,用手輕敲了下雕像的背。嗒。

敲雕像的響動幽幽的,似暗夜裏扣門的鬼魅。那男人在底下聽見了,渾身一個哆嗦,驚恐地東張西望,他等了好一會,心娘娘都沒有再「降神」,正是心中最駭然的時刻。

師清漪得到洛神的暗號,攀到心娘娘的腦袋後,跟著身子一躍,暫時脫離了這種附著,在懸空的那一瞬間,她抬腳在心娘娘的雕像腦袋上猛地一踢。

洛神也抬腳,靴子踏在心娘娘身後。

兩人一個在上用力,一個在下用力,那麽高大的心娘娘雕像頓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搡著,往前倒去。那男人正跪在祭壇麵前,看到上麵的陰影朝自己壓來,嚇得拔腿就跑。

但雕像實在是太大了,猶如泰山壓頂,他就算倉皇逃竄,也躲不過身後那黑影的傾軋。

師清漪踹過了,落在雕像身上,隨雕像往下墜去。

隻聽轟隆一聲,那雕像倒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將他整個人壓在地麵,而隻是壓住了他的一隻腿。就算這是木雕,那麽大的體型,重量自然是難以估量的,那男人被壓住的那條腿的骨頭頓時斷裂了,大聲哀嚎起來。

他還以為是心娘娘發怒在懲罰他,哭喊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他一邊痛苦嘶喊,一邊拚命想將自己的腿從雕像底下抽出來,腿下鮮血淋漓,可無論他怎麽用力,那腿都難動彈分毫,雕像更是沉沉地壓在他身上,紋絲不動。

師清漪踏著心娘娘倒下橫臥的雕像,緩步向他走去。

他感覺到黑暗中有人在靠近,以為是心娘娘過來了,更加瘋狂地想拔出自己的腿,但仍然無濟於事,他這下完全絕望了,隻能嘴裏不斷念著什麽瘋話。

師清漪的身影逐漸在燭光中出現了,麵色卻是晦暗的,一雙紅眸似要泣血。

妖嬈與冷戾,結合得那麽恰如其分。

隻看她一眼,都似要被她周身的冷意扼住咽喉。

「是……是你!」那男人這才看出她的模樣,大驚失色。

「認識我?」師清漪唇邊笑了下。

沒有任何溫度。

「不……不認識。」那男人嚇得半死,慌忙說:「我……我隻是之前見過你,當時你在爬那個榕樹。」

師清漪走到雕像的那一頭,站在上頭,居高臨下地睥睨已經被壓斷腿的那人:「當時在底下抓著我腳的人,果然是你。如果當時我沒注意,被你一把抓下去,底下那麽危險,我肯定會吃苦頭的。」

她緩緩蹲下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像隻乖巧的兔子團在那,雙眼卻紅著:「看來你這是存心要我死啊?」

「……不不不。」男人駭得牙齒打

顫,渾身又生疼,簡直如臨地獄:「我……我不是的。」

洛神,雨霖婞和邊橙也走了過來。洛神掃視了下地麵,地上散落著幾張師清漪之前寫過的血字白紙,她彎下腰,一一撿起來,仔細疊好,這才走到師清漪身邊。

邊橙緊握著拳頭,眼中都是憤恨的怒火,瞪著那男人看。

「你……你……還沒有死,你應該在薄膜那裏要變成食物的。」那男人以為她已經死在底下,這下看見了邊橙,可自己卻又被雕像壓著無法動彈,竟也對邊橙懼怕起來。

他能看出邊橙的恨意,如果邊橙手裏有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才能勉強緩解邊橙心中這一個多月慘無人道的痛苦,以及這幾天東躲西藏時所遭受的噩夢般的折磨。

長期處在極端的壓抑環境下,會讓人在看到造成這一切的仇人後,變得瘋狂。

「薄膜那裏?」師清漪聽見男人的說辭,說:「這麽說你從樹上下去後,也和我一樣,看到邊橙在薄膜上躺著?你說她要變成食物,誰的食物,是從牆壁上那些洞裏出來的麽?」

那男人一時沒有回答。

「你很不配合。」師清漪鬆開抱著膝蓋的手,取出軍刀,從雕像腦袋上跳下去。

她彎了腰,在上方俯瞰那人,微微笑了笑:「那看來我必須讓你配合一點才行。」

那男人跟條狗似的癱在地上,看見她的微笑,卻隻覺得渾身戰栗。

「洛神。」師清漪這時候抬起頭:「帶邊橙到雕像上去,接下來的畫麵,不適合她這樣的學生看。」

洛神攬著邊橙,躍上臥倒的雕像。

「啊啊啊。」邊橙眼中帶著恨,渾身哆嗦著回頭看去,因為雕像太大了,就算臥倒也有高度,站在她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底下的情況,隻能再度看向洛神。

「我曉得你的執念。不見他死,你必此生無法釋懷。」洛神垂眸,輕聲道:「甚至你想親手殺死他。」

「啊啊啊。」邊橙點頭,身體抖得更厲害。像是很矛盾,一方麵恨得想殺了他,一方麵卻又恐懼殺人這件事。

洛神看出邊橙的顫抖,道:「這輩子殺過魚,雞之類的麽?」

邊橙搖頭。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這個年紀的學生大多都是家中的寵兒,這些事都是父母長輩來做的,甚至很多人自己都不動手,直接去超市買已經處理好的。

「平素考試,在學校排名如何?」洛神說著,遞給邊橙一支筆,又把之前撿起來的血字紙翻了個麵,讓邊橙在背麵寫字。

邊橙手指哆哆嗦嗦的,寫道:「年級第一,偶爾第二。」

「成績甚好。」洛神道:「你的未來不止於此,還很長。」

師清漪知道邊橙之前完全是靠著求生的意誌不斷堅持下來的,在地底下遇見那麽多可怕的事情,也繃著那根弦,沒有低頭,足見邊橙的勇敢。但這種勇敢,並不足以支撐邊橙去對什麽仇人痛下殺手,誠然邊橙很想殺了那個人,現在她處在激動之下,也會做到,但在完成這個行為之後,她後麵的情緒將會陷入極度崩潰的狀態。

就算是一些警察第一次開槍擊斃窮凶極惡的罪犯,也有一些需要去接受槍支心理問詢,更何況是邊橙這樣以往生活簡單的學生,她以後很可能會出現很嚴重的心理應激反應。

「邊橙。」師清漪聽見了,聲音柔和了不少,說:「你仔細想清楚,你要不要親手做這件事。這是你的選擇。」

洛神也看著邊橙,道:「倘若你當真做了此事,會怕麽?」

邊橙一怔。

跟著她身體抖得越發厲害,眼淚滾了下來,「啊啊啊」地放聲大哭。她一邊哭,一邊在紙上寫字:「我很害

怕……我很害怕!可是我要他死!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想殺了他,但我怕!」

她哭得越發崩潰,雨霖婞看見了,也忍不住歎息,說:「知道你的心情,但這不是你能做得來的。」

洛神聲音雖冷,卻輕柔,道:「你不必自個做,我們與你不一樣,可以替你達成心願。」

邊橙眼中含淚,看著洛神。

「你莫要看。」洛神道:「但你可以在此聽著。倘若這會讓你執念消弭,好過一些。」

邊橙抽噎著點點頭,在白紙上寫道:「謝謝。」

洛神沒再說話了。

師清漪這下知道了邊橙的最終選擇,拎著軍刀,再度看向地上的那個人。那個人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變冷,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

「我說過。」師清漪在那人身邊蹲下:「你要配合。」

她說著,用軍刀猛地紮進了那人的手掌中,將那人的手紮在地上。

那男人痛得哀嚎起來。

而邊橙聽見了那男人哀嚎的聲音。

「現在能配合了麽?」師清漪低聲說。

「我配合,我配合!」那男人吃痛,趕緊道。

「你說配合。」師清漪歪了下頭:「為什麽我剛才問的那個問題,你這麽久都不回答我?」

她說話間,感覺那男人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氣,而且她覺得在哪裏聞到過。

那男人也顧不得手上和腿上的傷了,連忙說:「那個學生逃出去後,我有找過她,但是她太會藏了,我找不到。被你從榕樹上踢下去後……我落下時,看到薄膜上躺著一個人,認出是她,但她不動了,我就知道是貓頭鷹把她帶到這裏來的,貓頭鷹……會給螞蟻抓食物,就放在薄膜上……那些螞蟻會自己從洞裏爬出來進食的。」

「薄膜有彈性,你掉下去的時間比我早不了多少,我下去後,為什麽沒看到你?」師清漪這點想不通:「你怎麽逃過底下的榕樹的?就算你走運逃過了,那你掉下去也會被彈起來,你怎麽那麽快消失的?」

「榕樹不會攻擊我,我時常從……從榕樹這裏穿過去,到這地下來,這樣……很快。」麵對這樣的師清漪,他隻怕自己再遭罪,哪敢隱瞞,老實交待說:「而我每次跳下去,貓頭鷹都會……來接我,抓著我飛起來,帶我平穩地落到地上。」

「夜梟來接你?」師清漪看出他就是個廢物,一個別人的棋子而已,就憑這麽一個人,他怎麽可能每次都能從域裏全身而退,榕樹還不攻擊,甚至貓頭鷹都會接他。

這底下陰森詭譎,如果他背後沒有人給予特殊的支持,他可能連一個小時都撐不到,就死了。而他身上的這股子瘋狂的勁頭,對於心娘娘的愚昧崇拜,更能成為別人利用他的一個最好的點,這樣的瘋子,往往最容易操控。

師清漪冷笑:「你是什麽了不得的人麽,也配那種夜梟來接你?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是誰告訴你這種辦法的?」

那男人被看穿了,卻支支吾吾,不敢說。

「現在開始,都將是提問時間。」師清漪笑了起來:「你要認真回答,直到答案讓我們滿意。如果讓我們不滿意了……」

她取出軍刀,再度一紮。

「啊啊啊啊!」那男人再度痛得大叫,脫口而出:「是……是有個男人告訴我的!他說這地下的東西基本都是他的傑作,他……他給我吃了一個什麽東西,吃下去後,這地下的那些東西就不會傷害我了,我就能每次平安出入!至於貓頭鷹,貓頭鷹是我每次跳下去後,有一個跳躍時間,我在那裏吹響梟哨,它就會飛來接住我,帶我落地!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拿出來。」師清漪言簡意賅。

那男人忍著痛,另外一隻手在身上摸索,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哨子,看上去像是某種發黑的骨頭做的,上麵幾個小孔。

師清漪接過來看了看,說:「隻要吹這個梟哨就行麽?不會這麽簡單吧?」

「還要……還要和貓頭鷹多熟悉下,是那個男人帶我熟悉的!」

師清漪將梟哨收了起來,說:「那個男人叫什麽,到底讓你吃了什麽?長什麽樣。」

「我……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更不知道他給的那是什麽,看起來像一顆藥丸,他……說讓我好好表現,我就能在底下實現我的願望,達成娘娘的要求,為娘娘獻上活心,討了娘娘歡心,說不定娘娘就會告訴我活很久的辦法。隻要吃了那個藥丸,底下的東西基本上都不會攻擊我,會辨別我身上的藥丸氣息。」

師清漪嗤笑:「告訴你活很久的辦法?你怎麽知道,她就是活著的?」

那男人愣了下,說:「心娘娘看上去就像是活人,傳聞說……她是明朝人,一直活到如今。」

「也許隻是看上去活著?」師清漪說:「一個整日裏在地底下遊蕩,還掏心的人,你覺得她是活人?你看到的表象,可不一定就是真的。」

反正從心娘娘投照在牆壁上的影子來說,她絕對不對勁。

那肯定不是活人。

那男人信邪神信到都快瘋了,愚昧不化:「娘娘肯定是活人,她懂秘法的。」

師清漪懶得搭理他,繼續問:「三墳的女兒墳那裏有個心臟祭品,是你放的,還是和你一塊的信徒放的?」

「我……我放的。」男人害怕她,有問必答。

「所以心娘娘的名字就是趙聽琴,那個明朝時失蹤的女兒?」師清漪問他。

她之前就覺得趙聽琴是心娘娘,各種細節都能對得上,現在就是要一個確認。

「趙聽琴的確是……心娘娘當年的閨名。」

雨霖婞不耐煩了,走到師清漪邊上,說:「師師,快點問,全部問完了我好弄死他。」

那男人趕緊哭嚎:「不不不!我知道很多!我還知道更多,你們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的吧,多問我一點!」

師清漪低聲笑起來:「你們用什麽做心臟實驗?心臟離體以後,不可能正常跳動,你這些心臟,是怎麽做到的?」

她瞥向滾落在地的那個心臟,這顆心臟是這個人進來時帶進來的,跳動與之前的都不一樣,看上去幾乎和胸膛裏存活的活心沒有區別。

那人恨不得能多回答些,以便苟活片刻,一隻手不斷繼續拔著腿:「我也……不……不知道,是那個男人給我的,他說是種子。隻要用這個種子給人吃下去,慢慢的,心臟就算離開人體,也會成活的。隻是這不一定,需要做實驗,一開始總是失敗,就需要很多……人。」

「所以你就對別的那些信徒下手了?」師清漪問。

那男人恬不知恥地承認了:「是……是。反正我們這邊的同伴不少,都是信心娘娘的,但他們知道在做心臟實驗,肯定不會吃,我就把種子藏在食物裏,騙那些信徒吃下去。心臟變化需要幾率,但是實驗了那麽多,部分人挖出心臟後,發現沒有什麽用,還是死心,不會跳。」

「吃下種子後,會變成凶屍的。」師清漪說:「你這麽弱,你怎麽拿得住那些凶屍,還能挖他們的心,把他們當做實驗備用容器?」

那人:「……」

「那些屍體有弱點,是那個男人告訴我的。」那人說:「他們的活動,全都是靠心臟裏的果實在維持,他們無法全天活動,需要回來休息,休息時是不會驚動的,我就趁著那個時間挑選幾具帶走,然後看看實驗成果。」

吃下種子。心臟裏的果

實。

師清漪暗忖,是之前心臟裏那個小疙瘩麽?

師清漪又向他看了一眼。

「那些凶屍平常也不主動攻擊你?」師清漪問。

「不會攻擊,我吃了那個藥丸,這些屍體也認……藥丸氣息。」

師清漪沉吟起來。

看來並不是凶屍認什麽藥丸氣息,而是心臟裏的果實在認這種氣息。這個人說這地下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另外一個男人弄出來的,種子與果實自然也包含在內。

「既然有這麽多的實驗信徒讓你挑選了。」師清漪目光森冷不少:「為什麽還要對邊橙她們這樣的學生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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