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山肯定不會有什麼歪心思了，但我還是問了一句：“去哪？”</P>
楊開山一張老臉綻放開來，像是秋天的雛菊迎風搖擺：“虹東大酒店，略備薄酒。”</P>
虹東大酒店是雲城最出名的酒店之一，據說一桌菜至少幾千塊，頂普通人一個月工資了，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有朝一日去那裡麵吃頓飯就好了。</P>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吃過飯了，不餓……回雲職吧，還有朋友在等著我。”</P>
“……行！”楊開山知道我想乾什麼，痛快地點了頭。</P>
“他們幾個也都跟上！”我轉頭看向毛暢、張浩然等人，嘴角撇著冷笑。</P>
幾人都低下頭，連和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楊開山立刻又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必須的，做錯了就要認嘛……小漁，你先上車，他們肯定跟著。”</P>
夜晚的風很大，吹得幾個人的衣服呼呼作響，馬路上不時有五顏六色的車疾馳而過，楊開山臉上的笑在路燈下顯得愈發燦爛。</P>
老幫菜，鬼精鬼精的。</P>
我便低頭鑽上了車，坐在堪比頭等艙的沙發上。</P>
楊開山也鑽進來坐在我的旁邊。</P>
毛暢等人則坐了其他的車，一列車隊浩浩蕩蕩地朝雲職去了。</P>
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霓虹閃爍的高樓快速掠過，楊開山歎著氣說：“這幾個小王八蛋，竟然不經過我同意，就一起去雲職找你的事了……我一定狠狠地收拾他們！小漁，你也是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多大點事，怎麼還動上槍了……”</P>
“沒動槍。”我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他說：“假的，玩具槍，我放了個二踢腳。”</P>
“是是是，玩具槍，二踢腳……”楊開山訕笑著：“待會兒狠狠收拾他們！”</P>
他一邊說，還一邊做了個切菜的動作，仿佛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一邊。</P>
“我哥在外地，最近挺忙的……沒空回來。”我喃喃地說了一句。</P>
“是，我知道……”楊開山點頭哈腰。</P>
“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我頭上踩一腳的。”我幽幽道。</P>
“……”楊開山沒說話，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右邊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顫動，一雙眼睛裡的瞳孔也在慢慢收縮。</P>
他緊張是對的。</P>
因為下一秒，我就猛地跳起，抓著他的腦袋狠狠朝旁邊的車窗撞去。</P>
“砰砰砰！”</P>
“砰砰砰！”</P>
楊開山的腦袋可真硬啊，車窗玻璃都撞得出裂紋了，他的額頭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就跟練過鐵頭功似的。</P>
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我持之以恒的撞擊之下，終於有血一點一點滲了出來。</P>
“小漁！誤會！真的是誤會啊！”楊開山不敢反抗，但不斷舉著雙手求饒。</P>
正在開車的司機十分緊張，立刻回頭朝我們倆看著，以至於奔馳車都在馬路上打起S彎了。</P>
“踏實開你的車，彆他媽瞎看！”我衝他罵了一句。</P>
“彆他媽瞎看！”楊開山也跟著叫了一聲：“小漁打我是應該的！”</P>
司機趕緊轉過頭去，扶正方向盤繼續開起了車。</P>
“誤會？”我抓著楊開山的腦袋，陰沉沉說：“真不是你授意的？”</P>
“真不是！”楊開山仍舊高舉雙手，鮮血從他額頭上留下來，滑過眼睛、臉頰和下巴：“他們自作主張！小漁，不信你待會兒問一問，真的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啊！”</P>
問一問？</P>
問得出來才有鬼了，楊開山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那些家夥保準一個比一個嘴緊！</P>
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已經不需要探究真相了。</P>
“我相信你。”</P>
將楊開山扶回座位，抓著他的手說：</P>
“真是不好意思了山哥，沒問清楚就對你大打出手了！唉，我的脾氣真是太急躁了，以為是你在背後操作的……不行的話，你再把我打回來吧！”</P>
“不用……不用……”楊開山在中間的扶手上抓了兩張紙巾，按在自己染血的額頭上，無奈又無語地說：“你消了氣就行！”</P>
“山哥，真是抱歉！”我麵色誠懇。</P>
“……沒事！”楊開山有苦說不出。</P>
我呼了口氣，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心裡的氣確實消去了一大半。</P>
不一會兒，就到了雲職。</P>
車子直接開進學校，停在了男生宿舍樓的門口。</P>
校園裡已經沒什麼人了，鐵職、航職、服職的學生也都撤了，隻有本校的一些學生還在附近晃悠。</P>
雲職的基礎設置雖然不怎麼樣，但男寢樓的門口還是有燈光照明的。</P>
看到我和楊開山一起下車，學生們立馬退到一邊不敢動了。</P>
也有人立刻鑽進宿舍，跟梁國偉彙報去了。</P>
毛暢等人也下了車，自動跟在我倆身後，看到楊開山額頭上的傷口，自然一個個露出疑惑的表情。</P>
“不小心撞了一下玻璃……”楊開山捂著額頭，儘力掩飾尷尬。</P>
正準備往前走，梁國偉和蔣曼曼突然奔了出來。</P>
“小漁……”</P>
梁國偉正想說點什麼，我擺擺手打斷了他。</P>
“回宿舍吧！”</P>
梁國偉看了幾人一眼，不聲不響地跟在我身邊，隨即一起進入男寢樓，朝305宿舍走去。</P>
一路上自然有不少人趴在門縫裡看熱鬨，都知道我之前開槍被警察帶走了，為什麼一個小時不到就回來了，還是楊開山、毛暢等人亦步亦趨地陪著回來……</P>
就沒人知道了。</P>
回到305宿舍，我頭一個走了進去，眾人魚貫而入。</P>
梁國偉在最後一個，將門關上。</P>
與此同時，我也猛地回頭，聲若驚雷地說：“跪下！”</P>
“噗通——噗通——”</P>
宿舍裡頓時跪了一片，我趕緊伸手去扶楊開山。</P>
“山哥，您怎麼還跪下了……不是說您！”</P>
“啊，嚇我一跳……”</P>
楊開山麵色複雜地站起來，為了掩飾尷尬，還輕咳了兩聲，說自己真是年紀大了，一雙腿越來越不管用。</P>
“山哥，您也太會開玩笑了……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詼諧！”我將他扶到旁邊的床上，又衝後麵的梁國偉和蔣曼曼說：“你倆又搞什麼鬼呐！”</P>
“啊，以為我也得跪下呐……”梁國偉抓著頭發站起，把蔣曼曼也扶起來。</P>
“唰——”</P>
我猛地抽出甩棍，指著最前麵的毛暢說道：“記吃不記打是不是？上次收拾了你還不夠，這次還敢上門是吧？”</P>
毛暢低著頭道：“宋漁，我認栽了，也無話可說！但這事和張浩然他們無關，是我假冒山哥的命令，才說服他們幫我的！你弄我一個人就行了，不要為難他們。”</P>
“你他媽還挺仗義！”我直接一甩棍劈下去。</P>
“啪”的一聲，毛暢的腦門皮開肉綻，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P>
他本來就有傷在身，哪扛得住這個，當場跌倒在地，又護住了頭和襠部，這一套動作倒是挺嫻熟的，絲滑而又行雲流水，已經形成習慣性動作了。</P>
“狗東西，上次沒打服你是吧，這次不打出你屎來算你夾得緊！”我一棍又一棍地抽下去，砸在毛暢身體各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