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站出來說話的中年人,不是別人。
正是燕王李佑的舅舅,禦史中丞陰弘智。
他是陰妃的同胞弟弟,涼州陰家的現任家主。
顯然。
李承乾猜錯了。
羅定安也猜錯了。
他們都先入為主的覺得,秦州之事與一直與李承乾不和的李泰有關。
可實際上。
這事與李泰並無關聯,而是在場的這些人的謀劃。
在這個地方。
陰弘智比李佑更有話語權。
當他站出來說話時,在場所有人除了張亮外,都安靜下來,神情肅穆的看著陰弘智。
陰弘智對此也很滿意。
「大家也都知道。」
「秦州縣令張乃寬那是咱們的人。」
「現在,他卻落到了李承乾的手裡。」
陰弘智搖頭輕嘆道:「幸虧張乃寬還算忠良,直至今日都沒有開口說出任何話來……」
周遭幾人聞言,也都麵露愁容。
其中有人道:「張乃寬在秦州縱橫十數年,為我們做事也有十年光景了。」
「知道我們很多秘密,甚至知道我們多年來的暗中謀劃,如果他開了口,我們……」
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
但在場眾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知道後果。
以他們的所謀所圖,一旦東窗事發,將是滅頂之災。
李佑也麵帶憂色的看向自家親娘舅。
「舅舅,您看……」
「閉嘴!」
陰弘智瞪了他一眼,順口嗬斥了一句。
李佑被舅舅的眼神嚇了一跳,怯懦的低下頭。
「張乃寬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
「要是他沒這份忠心在的話,我也不可能讓他跟隨我們十幾年。」
「隻不過,李承乾那廝心狠手辣,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會對張乃寬做些什麼。」
陰弘智一邊搖頭一邊道:「一旦他頂不住,說出些什麼來,那咱們可就全完了。」
這時。
還不等別人說話。
張亮突然搖頭笑了。
陰弘智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張大人笑什麼?」
張亮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當然是陰大人說的好笑。」
「好笑?」
陰弘智歪了歪腦袋,輕哼一聲:「難不成是張大人有什麼更好的謀劃?」
「我可沒有。」
「隻是我覺得,陰大人把李承乾想的太簡單了。」
張亮捏著茶杯慢悠悠道:「他這些年做事的風格,有時候看起來的確是毫無章法。」
「但是,誰看見過,他失敗?」
「他想做的事情,又有那一次,沒有做成?」
張亮看向陰弘智道:「我的線人已經告訴我,現在李承乾已經將張乃寬送來了京城。」
「至於目的,我不清楚。」
「但通過李承乾往日的行徑來判斷,這裡明顯有鬼。」
張亮眯了下眼眸:「搞不好,他已經察覺到咱們的存在了……」
「既然這樣。」
陰弘智扶著桌案說道:「我們更應該為了大事做些什麼了。」
「哈哈哈哈……」
張亮仰麵笑了了聲。
「陰大人,您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啊。」
張亮瞥眼看向陰弘智說道:「陰大人可知道,那張乃寬是被誰護送回來的?」
「護送他回來的。」
「正是太上皇的貼身護衛左翊衛大將軍李禦!」
此言一出,滿場儘是一片吸氣聲。
哪怕是陰弘智,此刻臉上也泛起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