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惡鬼佛陀(1 / 1)





作為本案的受害者,這個趙姑娘很可能成為案情的轉機,馮葭忍住想要快步越過眾人走過去的衝動,跟著大著肚子,行走困難的南城郡主慢慢踱步過去。好在謝皓軒也是個聰明的,將她想要問的問題都問了。趙晴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懼,這樣描述:“昨晚上我將從府裡帶過來的糕點分給幾位姐妹,而後便回了屋子,因為知道第二日是浴佛節,所以昨晚上我睡得很早,駭時左右便熄了燈,我的丫鬟紫衣則在門外守夜。”說到這裡的時候,謝姝白忍不住道:“趙姑娘,那你睡前把門拴上了嗎?”趙晴愣了一下,似乎沒有防備她會這樣,點點頭:“不瞞你謝四姑娘,我睡覺都有閂門的習慣。”“可不可能是你記錯,趙姑娘?”謝姝白語氣有一些心急。趙晴搖搖頭:“不會錯的。”謝姝白騰生出的最後一點希望都熄滅了。謝皓軒將話題拉回正軌:“然後呢?”“然後我聽到撞鐘的聲音,咚咚兩聲,很是沉悶,我想這應該是寺院的晨鐘,為了叫醒我們,所以我便起來了,張口剛要喊紫衣,就忽然聽到一陣響動!”說到這裡,趙晴的麵色肉眼可見的慘白下去,哆嗦著手指著一邊,頭卻不敢往那看:“然後……然後我就看到有一尊佛像,從牆裡穿了進來,它長著兩隻腿,兩隻手臂,和人一樣,麵孔上還流著血!啊啊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趙晴忽然叫起來,南城郡主的臉色凝重起來,卻還是伸出手在趙晴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彆害怕,我們都在這裡,沒有人敢傷害。”趙晴艱難的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恐懼地四處張望:“我當時嚇壞了!然後就覺得胸口一悶,昏死過去,後麵我就不記得了……”南城郡主與謝皓軒對視一眼,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些難看,謝皓軒道:“趙姑娘,恕在下冒昧問一句,你當真看到的佛像長著手腳?而且還是穿牆而過?”“錯不了的!我親眼看見的!”言罷,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對著南城郡主磕頭,“郡主,這個寺廟太詭異,臣女害怕得緊,你讓臣女回家去吧!求求你了!我家中還有剛剛滿月的兒子,再待在這裡,我會死的!”“我也要回家!郡主!您放我回去吧!”“郡主!您也放我回去吧!”“郡主!”“郡主!”……地上跪倒了一大片,都是嚇破了膽,南城郡主有再大的權勢,也拗不過那麼多人,煩躁地一擺手:“皓軒,你安排一隊人,今日便護送她們回去!”跪著的女子們感恩戴德地叩首,而後歡天喜地地結伴離開了,趙晴也由丫鬟紫衣扶著,慢慢往外走。趙晴的臉上是虛弱的慘白色,一隻手搭在紫衣的肩膀上,幾乎是將整個身體都壓在對方身上,因為重量,紫衣的頭深深埋下去。二人與馮葭擦肩而過。馮葭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卻見那紫衣深埋的頭顱下,嘴角浮現出的一絲冷冽笑容,然而那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又被沮喪和恐懼替代。馮葭的心臟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呼之欲出。“昭兒!”老夫人在喊她。馮葭隻能扭過頭,恭順地走到麝老太君的身邊。屋子裡因為那些人的離開,一下子寬敞了許多,隻剩下南城郡主及一眾仆從,謝皓軒及中郎營的皇家侍衛,謝府一家,大農令周氏一家,石長史一家,閬中令茂氏一家,以及龔上卿一家。謝常蓉昨日又是被嗆到水缸裡,又是被馮葭嚇唬,本來就弱不禁風,這會子聽到寺院裡鬨了這一出,立刻害怕地拉起三房薑氏的袖子,求道:“母親,她們都走了,我們不走嗎?”薑氏是個沒有主意的,聞言隻是將謝常蓉摟進懷裡,目光卻看向麝老太君,想要看看婆婆的意思。麝老太君道:“郡主,您如今懷著小王爺,金尊玉貴,還是讓我家軒兒送您下山吧!”南城郡主卻搖頭:“這件事情,疑點太多,我必定要查清楚了才會走!”麝老太君似乎沒料到她如此執著,一時間不知如何勸才好,南城郡主卻道:“你們不必陪著我,若有害怕者,自行離開就是,皓軒自會安排人送你們回去!”她說這話時眼神是看著謝常蓉的,目光不由帶了些輕視。這謝家這次一共來了四位嫡女,四姑娘謝姝白端莊嫻靜,能夠抽絲剝繭說出案情關鍵,不負才女之名,八姑娘謝襲衣雖不見得多出彩,但還算穩重。再說這九姑娘謝蘭昭,南城郡主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日落水時狼狽可憐的庶女模樣上,卻沒想到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她的容貌氣度就如此出色,又聽說她以一招釜底抽薪,以庶換嫡,是個狠角色,今日也是處變不驚,不失風度。隻有這個謝常蓉最上不得台麵,聽說她還未行婚禮便已於那男子苟且,難以想象,這最注重聲明的丞相府,竟然出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姑娘!謝常蓉被盯得有些後怕,又往談氏的懷裡縮了縮。剩下的幾戶人家相互對視,而後默契地一俯身:“我等攜家眷自願留下,保護郡主周全!”南城郡主點點頭,很是欣慰,道:“什麼神佛降罰,本宮就是不相信!若這寺院裡當真有惡佛,那便隻管衝著本宮來!”方丈笑了笑:“郡主慎言。”南城郡主也笑:“本宮說到做到,碧朱!將本宮行李拿過來!今晚本宮便宿在這兒!本宮倒要看看,那有腿有腳的神像,到底是怎麼從牆壁穿進來的!”“不可啊郡主!您身子要緊!”龔上卿夫人麵露擔憂道。“本宮意已決!”麝老太君主持大局道:“郡主有如此膽魄,那是我大曆之福,這樣吧,我們幾個當家的便陪同郡主留在這裡,方便照顧郡主,幾位意下如何?”若是郡主有什麼閃失,他們幾個都是吃不了兜著走,其餘幾家自然沒有意見。幾個小輩們也被安排今晚搬到在附近,因為馮葭的禪房就在隔壁,所以她還宿在原處。今日是浴佛節,本應該是熱鬨非凡的節日,可就因為出了這檔子事,沒有人有心思再去浴佛觀禮,小輩幾個心事重重出門收拾行李,馮葭走上去,問道:“幾位姐姐昨晚上睡得如何?”幾個人都看向馮葭,現在大家都是共患難的交情,所以她們也不隱瞞,龔上卿府的嫡姑娘搖頭:“也不知是寺院的床板太硬,還是因為白日裡的庵禮太過血腥,昨晚上我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眼下青黑一片,用厚厚的粉脂都沒遮蓋住!”石長史家的嫡女也道:“我與龔妹妹一樣,沒有睡好,一晚上冷汗連連,而且儘做噩夢了!”“我也是!而且那夢光怪陸離!我夢到有人追殺我,我想睜開眼睛,可是就是睜不開!就像是被人挾持了一樣!”龔小姐聲音忽然壓低:“我聽說,這種情況叫做鬼壓床!而且我們竟然都有這種感覺,難不成,這寺廟裡供養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佛陀,而是……”“而是什麼呀!”龔小姐咽了口口水:“而是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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