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已經殷勤地為紫衣少婦上好了茶。
紫衣少婦閨名章夢,正是蕭景仁的繼室,蕭府如今的女主人。
“怠慢姑娘了,老爺在書房會客,一時抽不開身。”
章夢如是說著,語氣卻有幾分漫不經心。
不知道哪裏來的窮親戚,隨意報了老夫人的名頭就想求見老爺,也是做夢。
隻是她身上有幾分古怪,章夢這才出來見了見。
要不然,她原是打算讓這女子坐上幾個時辰,自行離去的。
顧又笙頭頂的黑傘將她的容顏遮了個切切實實。
章夢端起茶杯的手一頓,又將茶盞放了回去。
“不知道姑娘是老夫人哪邊的親戚,我也好派人和老爺說一聲,若是有什麽急事,老爺見完客自會過來。”
若是沒什麽事,自然也不用再通知老爺。
章夢朝翠衣瞥去一眼。
翠衣點了點頭。
顧又笙還是紋絲不動。
翠衣走過去,借著換茶盞的動作,揮開了那黑色的傘麵。
顧又笙的臉比剛才更白一些,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落著,右眼角下還有一顆淡淡的黑痣。
唇是淺淺的淡紅,透著虛弱。
活脫脫一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兒。
章夢放在桌案上的手緊了緊,嬌媚的眼中劃過驚豔與嫉妒。
“奴婢粗手粗腳的,對不住了。”
翠衣低著身子致歉。
她垂在袖子裏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這把傘好是奇怪,碰到的瞬間就有股說不出的陰寒之氣。
顧又笙的睫毛翹了翹,她的眼神直直看向坐在主位的章夢。
說不出的冷意。
章夢這才回味過來小巧之前說的那個詞,死氣沉沉。
章夢勾了勾僵住的嘴角。
“聽侍衛說,姑娘姓顧,隻是我家老夫人,好像並沒有姓顧的親戚。”
她強自鎮定。
顧又笙看了眼身旁,空無一物的位子,眼裏似有幾分無奈。
為什麽這家人都這麽多話?
那蕭景仁到底在哪呢?
章夢不知她在看什麽,隻覺一陣寒栗。
小巧這丫頭倒也不是胡說,這少女確實古怪。
想到府裏最近的事,章夢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正想找個由頭將人打發走,門口卻響起一陣腳步聲。
先走進來的是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後跟著兩名年輕男子。
一個溫文爾雅,與中年男子有幾分相像,另一個也是一身儒雅,長相格外俊美,氣質清貴淡然。
“老爺,你來了。”
章夢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侍衛說有人來找,還頂著老夫人的名頭,我便先過來見見。”
來人正是蕭府的主人,西杭府知府,蕭景仁。
蕭景仁坐到主位上,當官多年,不怒自威。
他也以為這位顧姑娘,應該是和莊家有什麽關係。
“姑娘說受家母所托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跟著他進來的兩名男子,在顧又笙的對麵坐了下來。
顧又笙看了眼一旁的丫鬟,並沒有開口。
場麵僵持了一會,蕭景仁揮揮手,讓其他的下人全部退下。
屋裏隻留下蕭景仁、章夢,還有那兩個年輕男子。
顧又笙這才抬起眼簾,淡淡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