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2 / 2)





那宮人怕的厲害被人拖著在地上掙紮慌亂求情。

樓琳麵色不悅道“既如此便當是為孔祭酒大人積福罷,轟下去彆礙著寡人的眼。”

宮人連連道謝陛下開恩被人轟著出殿。

“阿笙,寡人不察天色已經這般晚了,阿笙還是先去就寢吧。”樓琳看著燭台上堆簇成花的燭淚。

“陛下這是怕輸了不成?”孔憫笙難得帶笑。

“哪裡,寡人怎會憂心區區一次葉子牌的勝負,倒是阿笙你越發的輕看了寡人。”樓琳打趣孔憫笙,透著燭火,將手伸出攬上孔憫笙腰間。

孔憫笙麵上浮上狠色轉瞬即逝,仍由著樓琳抱著到了寢殿,屋裡的宮人會意都退出,樓琳常年習武這般重量對他而言太過輕巧,好似一不留神就會被勒斷在懷裡,孔憫笙攀著他的脖頸不說話,樓琳將人放下掩好錦被,將床幔也拉上。

“陛下?”孔憫笙拉住樓琳的衣袖不解。

“阿笙,寡人說為你守歲自然要做到,你身子弱還是先睡吧,我在一旁守你。”樓琳說著將窗幔拉好,自已守在外麵。

孔憫笙也不答話自行閉目養神,樓琳隔著床幔看著她神色不明。

與此同時樓玷府上倒是顯得冷清,樓琳下旨要慶賀元日大小官員哪個敢不從,將軍府上清貧隻稀稀落落點著幾個燭火,餘下的仆役也各自遣散回家中陪著父母妻兒去了。

江奉年擺上香燭祭拜完了家族牌位,走到樓玷身旁道一聲“兄長。”

江奉年和樓玷無血親關係,兩人少年落魄相識,目的一致,江奉年族內再無他人,又因樓玷長他幾月江奉年便認他為兄,結成金蘭之交。

“奉年,往事不可追矣,莫要過分勞神傷心,於己不利。”樓玷明白失去至親切骨之痛不會有人輕易放下,不知如何寬解隻得如此說。

“兄長,我明白。”江奉年將排位收了,屋內殘留著香火氣息,歎了口氣道“他們都已去了,我才更要活的好,替他們看看才不負所托。”

“樓兄如何,賢弟夠意思吧,元日也陪你一起過。”江奉年轉念以肩撞了樓玷下道。

看樓玷神色不對問“兄長因何事憂心?”

後了然擠眉弄眼道“莫不是因還沒在嫂嫂處取得名分?”

“探子來報,樓琳今夜在偏苑還未離開。”樓玷臉色沉重卻又無可奈何。

江奉年也不做聲心裡嘀咕“你要是早早說明,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叫上嫂嫂了。”

“奉年,我原本就是個惡人。”樓玷抬頭看向江奉年,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可想透過已經廢了的雙目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兄長,這樣的亂世哪裡來的好人,不過各為利益,樓琳為君不仁嗜殺成性,鎬人一朝得勢借身份欺壓洛人,洛人背棄祖宗侍奉鎬君,軍隊魚肉百姓,商賈囤積居奇,流民恃強淩弱,假如真的冒出個聖人,他能在這樣的世道活幾天?他迎合不了人們的利益,孤身獨行,能走到哪一步,他救不了任何人!”江奉年說到最後聲音發澀,苦笑一聲,抬手將桌上的酒喝了,酒盞置在桌上砰的一聲似是不平之氣。

“那我就隻能做這亂臣賊子。”樓玷將手上的酒飲儘,“奉年,軍中的動作要快些。”

“是兄長,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江奉年被酒激的血氣高漲。

行於初者,隻求功成,不問流芳。

屋外朔風呼嘯和城外流民的哭喊呻/吟無二,銀花如雨,又有幾處朱門閒愁,幾分窮巷困窘?一夜北風緊,窸窸窣窣的雪粒吹散在庭中,碎玉瓊漿一般 。

樓琳直到子時離開,臨走時小心熄了燈火,比行軍時鉗馬銜枚腳步還要輕些。

等樓琳的儀仗走遠後,寢殿內原本該沉睡的人睜開眼來,約摸半個時辰後方睡下。

才至平旦,孔憫笙因氣息阻塞胸悶不止轉醒過來,拂了額角的細汗,孔憫笙忽察覺肩上疼痛,未驚動他人解衣看去,她臉色陡然深沉,一個不惹人眼的紅點生在肩頭,不說不致命若是再察覺的晚些隻怕都要不見了,但此時在凝脂膚上卻分外顯眼,換做旁人定會覺得未有大礙,孔憫笙則不然,多病之人都清楚這是銀針所致。

“有人下毒?是誰在深夜躲過層層巡邏軍隊到偏苑中行刺,就連樓玷的暗衛也未察覺?還是這本就是他所為?”孔憫笙將衣帶係好,隨手動了桌上的茶盞,宮人聽的響動便來詢問。

“我記得以往此時不是你在這處當差。”孔憫笙聲音不大,聽者隻覺得威壓。

“大人貴人多忘事,這時間都是奴在此處。”宮人道。

“你的意思是我記錯了?孔憫笙用茶盞輕敲了下紫檀木的桌麵,仿佛敲在人心上,“在我處還有異心?”

“大人恕罪,奴絕無二心,隻是原本那宮人急病歿了,恐惹大人心煩所以奴才如此推脫。”宮人慌著解釋。

“撫恤好她家人。”孔憫笙擺手示意人出去,冷笑一聲“昨晚上燭台失手今早急病便歿了,樓琳你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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