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一顆心絞著傷儘,她也歎,世事弄人。
可她還是不顧一切,每每在顧西洲回都城述職或是年節,梅府便會出麵辦賞花會,茶會,遊湖會……人人都道,她是都城第一才女,容貌又傾塵絕色。
多少都城名門子弟,拜倒在她的才華和品行容貌之下。雖她還未及笄,可來說媒的人,卻也不少。
都城中,又有多少女子,恨她厭她年年宴會出風頭。
可沒人知道,梅府辦這些勞什子會,為的不過是聯絡都城各大名門。而她,不過是梅府用來打招牌的一個物件罷了。但她並不傷心,因為她總能在一片熱鬨之中,遠遠見顧西洲一眼。
哪怕一眼。
可就是如此,顧西洲也總不如她願。
遞去的帖子,早兩年,他還常來。
有時梅疏影也能同他搭上一兩句話,有時也能一張桌子喝杯茶。
可這兩年,他卻總推了拒了,有時一整年也沒能來一回。
梅疏影心裏淒然,隻恨自己投胎時,錯了位置。不是從沈府薑氏肚子裏頭出來的。
但有時,她也喜。
喜的是,這沈知魚名聲並不太好,囂張跋扈,無才無能,草包蠢女一個。
外頭都傳,楚王是因為不滿和沈知魚的婚事,才自請戍邊,去了大鄴。倘若真是如此,梅疏影心中才是真的歡喜。
可她卻明白,楚王要去戍邊,跟知魚其實沒有關係。他要去戍邊,隻是因為大鄴邊境,蠻族屢屢入侵,燒殺搶掠百姓罷了。
他那種人,也許根本就不在意娶誰。
不然,他又怎會對自己所有傾心而為的舉動,似若不見。
梅疏影隻道,他是個木頭,對男女之情,毫不在意。
是個木頭也好,至少,他對自己多看兩眼,對別人卻是眼皮都不抬的。
梅疏影暗暗許了諾,哪怕將來能得楚王看上,是去做個妾,她也是願的。
隻要能和他在一起,日日守著。
無論什麽身份,她都是願的。
梅鹿林正說著話,卻又見梅疏影似已出神,梅鹿林揮手在梅疏影眼睛邊上晃:“妹妹?妹妹?”
“妹妹!”
“啊!”
梅疏影心一慌,被嚇了一跳:“哥哥喚我何事?”
梅鹿林皺眉,不滿道:“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倒想什麽去了?”
梅疏影臉上一紅,強作鎮定:“我隻是想到,上次在醉仙樓見到沈知魚時,她與以往確實是大有不同。”
梅鹿林饒有趣味哦了一聲:“果真如此,我倒更想見見了。”
梅疏影溫順點點頭:“我回頭再親自去趟沈府,請知魚看看。應是能成的。”
梅鹿林勾了唇角,滿臉自信:“別的人,我恐怕還擔心,你做事我卻是放心的。雖你是我庶妹,可你要知道,我心裏把你當嫡親妹妹也不差的。”
梅疏影乖巧笑著,甜語幾句,寬送走了梅鹿林後,嘴角那抹冷笑才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