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魚衝著俞貴姬喊：“我拚命救你，不是要看你在岸上死！”

俞貴姬渾身一震，搖頭：“是他……我知道他，那樣一個人。他想讓我死，就算是閻王也救不了我了。何況，我這樣的人，在這宮裏，本就命若螻蟻。”

知魚咬著牙，看著水榭裏頭的燭火閃爍，她冷笑，卻滿臉堅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想讓一個人死就讓一個死！”

話音落，地上一溜水濕痕跡。

俞貴姬側頭去看，隻見知魚已經拖著沉重的步伐，進了水榭。

她越向前一步，就離燭火越近一步。

知魚舉起了燈籠，徒手撕開了薄紙後，從燈籠裏掏出了燭心，緊握在手中，她朝著俞貴姬一字一句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命如螻蟻，也可以侵蝕大廈！”

知魚高舉起跳躍著火舌的蠟燭，火光映染她滿臉水珠如寶石一樣璀璨，知魚揚起一抹笑，把手裏的蠟燭朝著水榭的紗幔就扔去。

俞貴姬目不轉睛的盯著知魚，像是從未見過這般的女子一樣。

那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站在火光裏，像祥雲上的仙子。帶著幾分過人的智慧，幾分不甘的倔強，還有幾分為人的善意。

她站在水榭裏，點了一把火。

又在漸漸蔓延開來的火光裏，一步一步走向了黑暗。有濃煙滾滾，從水榭而出。

黑夜，在水榭這裏，被燒成了窟窿。

遠處有喧鬨聲漸起，太監尖細著嗓子喊：“走……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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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宴上，老皇帝今夜興致甚好。

如今大燕四海生平，國庫充盈。連各地府衙的米倉也都是無地可積。百姓安居樂業，農桑蓬勃發展。

何況，眼瞧著這禹州的明王就要拿下梁國了。

這個中秋，如何能不喜？

百官齊賀佳節，老皇帝敞懷大笑，麗妃在一旁侍酒。

有老王爺聊起過往，念及那時，月圓花似，年歲今朝，如恍然之間。那時他與皇帝都還是如今皇子這般年紀，英俊硬朗。

如今，卻轉眼，眾皇子裏，不少都已經成家立業了。

老皇帝也樂，樂完又故作操心，指著顧西洲和顧問星道：“哼，朕儘生的一群沒出息的！你瞧瞧這老四，多大的年紀也不成婚，也不說早點讓我看看皇孫！”

顧西洲皺眉，淡淡行常禮回皇帝：“父皇此言差矣。”

老皇帝翹了胡子：“哦！朕難道還說錯了？”

顧西洲頷首回：“父皇忘了，兒臣的婚事乃是您親賜。”

說完顧西洲就一副老僧入定樣，不說了。

老皇帝聽了顧西洲這話，真是又想笑又想氣。他伸手指著顧西洲：“你啊！難不成還是嫌老沈家那孫女不好？”

沈文昌父親，與薑家老爺子都是老皇帝年少時難得少年好友。

故老皇帝一直稱沈老爺叫老沈，稱薑老爺子叫老薑。當然，隻要不是在早朝上，一般私下裏，老皇帝打發剩下的小輩，比如薑岸，老皇帝就直接上口叫小薑了。沈文昌更是，小沈就打發了。

此刻，被叫小沈的人，沈文昌立在前麵，後背卻忽然冒了細細密密的汗。

這也不怪沈文昌，主要是他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今天皇帝雖是玩笑，但他還是心裏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