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皇帝傳了大監道：“你跑一趟鳳棲宮吧。傳朕口諭，召知魚覲見。”

隨後，大監來傳皇帝口諭，皇後又親自帶人送了知魚到天子殿內。

知魚進了天子殿以後，隻見龍椅之上，坐著一個兩鬢斑白，暮色深沉的老人。他一身明黃華服，越發趁得威嚴萬丈。

知魚跪下，行了大禮：“民女，叩見皇上。”

老皇帝免知魚禮後，又讓人賜了知魚。知魚也不囉嗦，大大方方就謝恩入了座。老皇帝深看知魚幾眼，才道：“你竟眉眼上有幾分你祖父的風範。想當年，朕與你祖父一起外祖父一起，征戰沙場，縱橫邊疆。轉眼，昔日古人皆以入黃土，隻朕……”

祖父？

知魚一愣，回憶起書上對沈老爺子的描述並不多。隻有寥寥數語。無非就是說沈老爺子足智多謀，善政亦善戰之類的。與她外祖父薑老爺子都是老皇帝的得力臂膀。

但知魚心裏也清明著，老皇帝如此看她並非是她真的就怎麽像她祖父。

而是老皇帝自個兒再感慨罷了。

知魚沒有出聲，沉默著。

半晌，老皇帝才收回了思緒，把桌上俞貴妃的血書遞給了知魚道：“俞貴妃之事，朕且問你，可有其隱瞞？”

知魚深吸一口氣，低頭沒有不敢去看老皇帝。

“民女……”

“朕提醒你，欺君之罪，當誅九族。想好了，再回朕吧。”

天子殿上，陰沉的光悶在雕花窗扇外。這諾大的殿裏，此刻仿佛是一座空室一般，周圍沒有宮女，沒有太監，也沒有任何一點繁雜的聲音。

老皇帝的話，如同驚雷一樣，炸在知魚的腦子裏。

欺君之罪，當誅九族。

可……

知魚從椅子上起來，跪在地上，不卑不亢行跪拜大禮朝皇帝道：“民女不敢欺君。那日，民女確實不是偶然至水榭去的。”

知魚停頓，老皇帝臉上漸漸緩和：“繼續說。”

“民女自幼愛好《木經》，也喜歡研究墨家機關術。那日，民女在中秋宴會上，遠遠見著水榭一角，圖案雕刻精巧，便悄悄離了宴席上前去探看。等到了水榭的時候，卻遇見俞貴姬落水。此後的事，便如皇上所見。”

“放肆！還不說實話是嗎！”

知魚拜服於地道：“胡編亂造是欺君，無中生有也是欺君。民女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犯欺君之罪。民女雖年幼無知，卻也知道這宮裏的話不是能亂說的。民女確實沒有看見，俞貴姬落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心裏也格外冷靜。

眼下，她的話，真真假假，三分真情，七分人意都已在裏頭了。

良久，老皇帝那邊才長歎一聲，冷笑道：“既你什麽都願意說，朕也就不為難你了。”

知魚不敢動，姿勢依舊跪得端正。

皇帝：“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朕沒有辦法，查清楚發生在朕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嗎？你們是真當朕聾了瞎了，還是老了！”

“民女不敢！”

“哼！不敢？朕看你什麽都敢！”

皇帝怒意未消，朝外頭大監道：“來人，將沈家嫡女送入宮刑司內！傳旨沈府嫡女因宮中忤逆聖上，放火水榭，引起皇城走水。其罪當斬！但朕念其祖父之功，固開恩輕罰。削除貴籍，流放邊疆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