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金二做了很多夢。
夢裡回到了小時候。
下河摸魚,上樹掏鳥。
多麼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啊。
又夢到了小梅,高蘭,金祉姍。
還夢到被人用槍指著頭。
…
也許又不是夢。
不知聽誰說,人在死的最後一刻,會回想起一生的片段。
(哎~
我還年輕呢!
還有大把的好時光沒有享受!
還有大把的妞…)
金二不想帶著遺憾離去。
更不想帶著疑惑離去。
(我到底是下的自己家陰曹地府,還是老外的地獄?
聽說老外的地獄裡都是長犄角拿糞叉子的怪物!
還要在地獄裡被火烤。
…
怪不得這麼熱!
…
話說我到底死沒死?
為啥還能想這麼多事?)
想到這,金二又一次被黑暗包圍,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眼,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
(我沒死!
應該是被人救了。)
好不容易適應了屋裡的光線,金二觀察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典型的東北農村房屋。
屋子的靠窗一麵被一個長長的大炕所占據。
占整個屋子的1\/3。
看著對麵有些沙發櫃子一類的家具。
音響壁掛式電視也是樣樣俱全。
金二就躺在靠門口一側的炕上。
腳衝著窗戶,頭衝著炕緣兒。
身上蓋著厚厚的一層被子。
身下的鋪蓋也很厚。
但是因為火炕燒的非常熱,熱氣穿過褥子透了上來。
整個被窩裡熱呼呼的。
金二現在渾身都是大汗。
身上感覺膩膩的。
掀開了被子一角打算透透氣。
“窩艸!
怎麼又是這樣?”
金二現在又是果體狀態!
一絲不掛!
(又是我睡著以後自己脫的?)
四周看了看。
靠牆一麵炕上的躺櫃上,整整齊齊的疊著幾件衣服。
是自己原來身上穿的。
還有幾件是從行李箱裡找出來披在身上保暖的。
找了一件衣服胡亂擦了擦身上的汗。
然後趕緊把衣服穿整齊。
都穿好以後,金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低頭看去。
(我就知道!
我是不是要得老年癡呆了?)
褲子拉鏈又沒有拉上!
急忙伸手去拉。
可越急越出錯,手指越不聽使喚。
拉鏈像是被卡住了一樣,怎麼都拉不上!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
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金二抬起頭正好和來人對視。
隻是動作有些雷人。
抬著頭,彎著腰,兩隻手捂在褲襠上。
“你醒啦?”
進來的居然是一金發碧眼的,40多歲左右的中年女人。
舉止氣質頗有些貴婦的樣子。
(老外?)
金二腦子裡想到,自己該不會真的出國境了吧?
金發的中年女人回頭喊道。
“你倆快進來吧。
他醒了!
彆在外邊兒鼓秋了!”
(怎麼說的是大碴子味兒的東北話?)
話音剛落,門外擠進來兩個身影。
說是用擠的,形容非常貼切。
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壯漢和一個年輕姑娘。
全都是歐洲人的模樣。
壯漢可真是肥壯!
整個身體滿滿的塞滿了門框。
和他差不多同時進來的小姑娘,差點兒被擠成一條線。
兩人擠來擠去,打打鬨鬨的好不容易進了屋。
“你醒了!
好家夥,你可真能睡!
睡了兩天兩夜,你直道不?
給我倆嚇夠嗆!
找大夫給你瞧了,說是沒事兒。
睡醒了就好了。”
中年壯漢樂嗬嗬的,湊到金二麵前說道。
隻是他可能忘了自己的寬度。
經過中年貴婦的時候不經意撞了一下。
把女人撞了一個趔趄。
中年女人氣的“啪”著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壯漢毫不介意。
金二好像見過這張大臉。
腦袋大,脖子粗。
(不是大款,也不是夥夫。)
剃著短發,雖說滿臉橫肉,但看著非常忠厚老實。
眼睛竟然是碧綠色的。
“是你們救了我?”
金二問道。
肥胖壯漢一把從身後拉過了剛才那個小姑娘。
隻是沒掌握好力度。
小姑娘也差點兒一把被他拽倒。
“其實是喀秋莎先發現你的。
她在雪地裡看到你的車。
把你救回來的。”
接著又扭回頭介紹道。
“這個是我媳婦兒娜塔莎。
這是我閨女喀秋莎。
小夥子你叫啥呀?”
小姑娘也就是喀秋莎,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
也像她媽媽一樣“啪”的打了一下自己的父親。
金二仔細的看了看一家三口。
最先進門的中年貴婦,和喀秋莎的樣子有些相似。
對了,好像叫娜塔莎!
年輕時應該非常漂亮。
金色的頭發盤在頭上。
蔚藍的眼睛透著清澈。
身材也沒有因為歲月過分走樣。
依然是風韻猶存,彆有韻味。
小姑娘喀秋莎更是靚麗可人。
二十幾歲的年紀。
同樣跟她母親有一頭黃金般的頭發。
如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肩上。
眼睛更像深藍的海水一樣,像是要把人的靈魂深深的拉進去。
雖然穿著比較厚實的外衣,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根本掩飾不住。
胸前的雄壯和纖細的腰姿以及翹挺的靚臀。
是金二所見過女孩子裡,最漂亮的一個。
不是金二崇洋媚外,確實是小姑娘這一副歐洲小公主的樣子太招人了。
反觀兩人中間站著的肥壯中年。
真的隻能用肥壯來形容。
塊頭巨大,像一頭大棕熊。
看不到肌肉的棱角,但從感官上就能覺察出,渾身充滿了力量。
金二給出結論,這真是一條好漢!
滾圓的大肚子,毛茸茸的大手,臉上憨憨的笑容。
這要是放在古代,絕對是上戰場廝殺的大將軍!
(※看過很多古籍和古代的繪畫。
真正的大將軍和江湖豪傑,都是那種膀大腰圓,大肚子的壯漢。
那些現在審美裡被追捧的肌肉塊兒分明的細長的身體。
反而是一些地獄小鬼兒的形象。)
金二很想躲到他的身後,然後向前一指,大喊一聲。
“就是他們幾個欺負我!
幫我報仇!!”
剛進屋的兩個人真的是在外麵“鼓秋”什麼來著。
穿著連體的工作服。
都是身上,臉上,手上沾著少許油汙。
金二回過神來問道。
“那個我叫金二。
這位是娜塔莎,對吧。
這漂亮姑娘是喀秋莎。
那您的名字該不會也是啥莎吧?”
中年壯漢急忙點頭。
“對!
啥莎!”
金二又多問了一次。
“啥莎?”
壯漢再次點頭。
“對呀!
啥莎!”
旁邊的娜塔莎看不過去解釋道。
“他叫薩沙!
全名叫…算了,太長了,說了你也記不住。
就叫他薩沙大叔吧。
叫我娜塔莎大嬸兒,要是覺得長叫我娜嬸兒也行。”
說完又拍了一下壯漢。
“大舌郎機的也說不清楚。”
薩沙大叔撓著頭說道。
“我餃的我說話還可以呀。”
然後回頭對身旁的閨女問道。
“喀秋莎你說呢?
爸的普通話賊標準吧?”
沒想到小丫頭卡喀秋莎忽然生氣了。
“跟你說了奪少次了?
我改名字了!
改名字了!
現在叫李玉玲!
以後叫我玉玲!
從小我就讓人笑話。
好好的小姑娘起個火箭炮的名字。
也不知道你當年是咋想的?!”
薩沙大叔也懟了過去。
“一看小孩子就不學曆史。
是先有的卡秋莎這個名字。
後有的火箭炮。
還有你不是就叫玉玲嗎?
你啥前兒開始姓李了?!!
你是我伊凡諾夫家的種。
憑啥便宜姓李的?”
回頭又對娜塔莎大嬸兒說道。
“你是不是還跟那個姓李的有聯係?!
當年我就跟你說過。
小白臉子,沒有好心眼子!
姓李那小子在大隊當會計的時候,妹少撈錢。
後來進了銀行,又貪汙了好幾百萬。
這都進去多少年了。
這是要放出來了?”
娜塔莎大嬸兒實在受不了了。
揪著薩沙大叔的耳朵一邊向屋外走去,一邊訓斥道。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灌兩泡貓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還敢懷疑我?!
看我怎麼收拾你。”
薩沙大叔大概是個妻管嚴。
一邊求著饒一邊跟著出了屋。
“彆!彆!
輕點兒。
我錯了還不行嗎?”
等兩人打鬨的出了屋。
漂亮mm喀秋莎一邊從兜裡掏出一塊抹布擦著手,一邊用嘲笑的眼神盯著金二的褲子。
“你那門兒還開著呢。”
金二低頭一看。
丟人丟大發了!
趕緊轉身繼續與拉鏈的戰鬥。
外傳來娜塔莎大嬸兒的聲音。
“喀秋莎出來洗洗手。
擺桌子準備吃晚飯了。”
喀秋莎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經過不懈的努力,金二終於把拉鏈拉上了。
自己真是撿了一條命!
一會兒要好好感謝這一家人的搭救。
(這是睡到了幾點呐?
怎麼都該吃晚飯了?)
沒過一會兒,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擺上了炕。
一家人熱情的拉著金二上了炕。
等所有人都做好以後,薩沙大叔拿起一壺白酒給金二倒上。
“哎,要我給您先倒啊!”
金二想搶過酒瓶,結果被薩沙大叔一把推開。
“憋矯情了。
整那虛的嘎哈?
來,這是剛釀的小燒兒。
是頭燒兒,味兒可正了。”
金二的酒杯倒滿以後,還是搶過了酒壺給薩沙大叔也倒上。
看到喀秋莎姑娘麵前也有酒杯,就也給她倒滿。
金發美女沒有任何拒絕。
剛想給娜塔莎大嬸也倒上,對方卻說道。
“我喝這個,你們喝你們的,不用管我。”
說著從桌子下麵拿出了一瓶葡萄酒,給自己倒了一大玻璃杯。
金二率先舉杯感激的說道。
“今天非常感謝你們一家對我的救命之恩!
我金二原以為這輩子就這麼結束了。
沒想到…”
說到這兒有些哽咽。
是啊,差一點兒小命就沒了。
要不是因為這家人…他們全家是自己的大恩人呐。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恩不言謝。
我的恩情我永遠記在心裡。
他日若有差遣,我金二必當以命相報。
話不多說了,一切都在酒裡。”
說完一口乾掉了酒杯裡的酒。
辛辣的酒液順著口腔食道一直滑下。
經過胃腸直衝而下。
如一股熱火燒穿全身。
穀物釀出來的精華,給全身帶來一股火辣的力量。
薩沙大叔也舉起杯。
“小夥兒挺能整詞兒啊!
說啥命啊,啥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