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所謂開源(2 / 2)





黃金一萬五千兩,折價成白銀,至少有七萬兩,加上白銀,光是銀錢,就有足足十一萬兩。

古玩,字畫,田宅這些東西,錦衣衛肯定有虛報價值的成分,但是,敢報三十二萬兩,市麵上的價格,起碼也得有個二十萬兩。

這加起來,已經超過三十萬兩了!

換句話說,他要是剛剛咬咬牙,堅持就是要三十萬,說不定真的就能要到。

可他被天子那麽一嚇,又覺得江西旱災,天子內庫也幫襯了不少,估摸著內庫估計也沒多少錢了,就這麽鬆口了。

這一下子,十萬兩沒了呀……

所以說,人永遠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因為從天子這騙了二十萬兩而沾沾自喜的沈尚書,在聽聞自己原本可以騙三十萬兩的時候,前者的欣喜立刻變得蕩然無存。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對著旁邊的金濂道謝。

“如此說來,果然是要多些金尚書了,近來這段日子,刑部的諸位大人,確實辛勞的很,讓戶部的這些自愧不如啊!”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沈尚書的目光當中,卻是滿滿的‘老金伱也太不夠意思了,也不早跟我透個底……’。

熟不知,這個時候,旁邊的金濂,也是無辜的很。

刑部隻管審案,結了案子之後就奏稟皇帝,至於抄家這種事情,是錦衣衛來做的,他又不知道抄了多少銀子。

話說回來,雖然心裏已有預料,但是,這個數字一說出來,金濂還真的是嚇了一跳。

要知道,這些人雖然判了抄家,可大多數都是六品,七品的小官,五品以上的官員,因為牽連太多,所以他慎之又慎,現階段還隻挑揀了幾個鐵證如山,絲毫沒有容情餘地的判了。

可即便是如此,竟然能查抄出價值三十多萬兩的東西,可見這幫人肥到了什麽程度。

這般想著,另一頭,天子的聲音已經再度響起,道。

“這些官員,實則是朝廷蛀蟲,天下百姓辛勤勞作,仍受災疫之苦,食不果腹,可這幫人,食朝廷之祿,不思感念天恩,撫順黎民,隻想著如何中飽私囊,著實可恨!”

眼瞧著天子隱隱有所發怒,底下幾人連忙收斂了心思,拱手道。

“陛下息怒。”

相互看了一眼,最終,沈翼道。

“陛下放心,此次大計,有賴吏部,刑部和都察院通力配合,已經將這些朝廷蛀蟲,都儘數察查了出來,金尚書執掌刑部多年,諳熟刑律,相信要不了多少時日,定能將這些貪官汙吏,全都繩之以法,還朝廷一片朗朗乾坤。”

收了錢,多少得幫忙說兩句好話。

雖然說,沈尚書因為自己不夠堅持,痛失十萬兩白銀,但是,他有一點好處,就是心態調整的一向很快。

不管二十萬兩還是三十萬兩,反正,能夠拿錢到手,就是好事,要知道,按照慣例,罪臣之家查抄的銀兩,一般是要全都進到皇帝的內庫當中的。

如今,天子願意包攬這次賑災所需的銀兩,對於戶部來

說,已經是很大的恩典了。

平心而論,天子給出的銀兩雖然讓沈尚書覺得有些吃虧,但是,也沒那麽吃虧。

畢竟,朝廷需要的是銀兩,或是糧食,薪碳,布匹,可是,查抄出來的東西,隻怕大多是些古玩,字畫,就算是有些綢緞,瓷器之類的,一時之間,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但是,天子撥出來的,確實實打實可以立刻派上用場的銀兩,所以,沈尚書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中間的道理,開始替刑部說起好話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天子這次,卻並沒有就此揭過,而是冷笑一聲,道。

“還朝廷一片朗朗乾坤?”

“朕看未必吧!”

這話一出,不僅是沈翼,連帶著在場的金濂和王文二人,都打起了精神。

多年在朝的直覺告訴他們,天子說出此話,隻怕是有所打算,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也是,今日召他們前來所為之事了。

果不其然,緊接著,天子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金濂,道。

“近些時日,刑部查到了不少東西吧?”

“金尚書,朕聽說,你每日待在刑部裏頭,深夜才離開,是真的忙到那個時候,還是在躲著你府外那些求見的官員呢?”

這……

金濂沒想到,天子會突然說起這個,臉上苦笑一聲,道。

“陛下聖明,刑部審訊之時,確實有不少大臣前來詢問案情,不過臣絕對沒有任何偏私之舉,還請陛下明鑒!”

所以說,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自從上次皇帝召見之後,金濂回到刑部,確實是加班加點,對於手頭的案子都加緊處理。

但是,這案子之所以難,並不難在案情本身,而難在其中的枝枝蔓蔓。

就算是金濂能夠頂住外界的壓力,謝絕一切說情的人,但是終歸,他還是要在官場繼續待下去的,刑部的這些官員,也是要繼續在官場待下去的。

既然如此,那麽,麵對眼前的局麵,他們就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就是抬手放一放,有些人情走動,推脫不過的就接下,皇帝麵前美言幾句,或者是拖延一番,給這些犯官去走動關係的機會,如此一來,就算到最後結果仍然不儘如人意,那也怪不到他們身上。

但是,皇帝的嚴令在前,這又是刑部第一次乾預到有官身的刑案當中,所以,這條路肯定是不能走的。

否則,輕則會被皇帝怪罪,重則刑部以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那麽,他們就得把經手的案子,全都辦成鐵案!

如此一來,就算是別人心中不滿,明麵上也挑不出他們的毛病來,更不可能在以後被人翻出來當做攻訐的手段。

但這麽做的代價就是,整個刑部忙翻了天。

而且,還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

“金尚書的公正,朕肯定是信的。”

看著底下一臉誠懇的金濂,朱祁鈺擺了擺手,開口道。

“不過,這段日子,朕接到了不少說情的奏疏,甚至,還有些大臣,甘願以性命聲譽,為有些官員作保,要麽說他們是被迫無奈,要麽說他們是受人蒙蔽。”

“朕隻有一個疑問,這些求情作保的大臣,明明有不少,都是已經在京中任職好幾年的人,可大計查出的大臣,卻多是地方官員……”

話至此處,底下三人的臉色頓時一變,似乎隱隱意識到了什麽,於是,朱祁鈺輕哼一聲,道。

“這兩者,即便是從前相識,可說到底,在不同地方做官,估計一年都見不上一次麵,可讓朕想不通的是,求情的這些大臣怎麽就能夠認定,如今在刑部的這些大臣,就是無罪的呢?”

“到底是他們魯莽輕信,衝著對故交同年的人品就輕易上奏?還是說,這背後另有緣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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