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自作孽(1 / 2)





要說重活一世,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莫過於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雖然因為自己的先知先覺,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但是總體來說,很多事情還是和朱祁鈺的記憶當中一致。

比如,這道軍報到京的時間……

前世的時候,他不曾在今日召群臣在集義殿議事,宮門也不曾徹夜不關。

這份軍報雖然緊急,但遠遠沒有到需要深夜叩闕的地步。

但是現在,朱祁鈺從進殿之前,吩咐金英開宮門,到提前囑咐於謙有任何軍報直送入宮,再到他任由朝臣爭論道這個時辰。

都是在等這份軍報!

朱祁鈺心裡嘆了口氣,這份軍報,應該算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在這場戰役當中,屈指可數的幾次正麵作用了吧。

雖然實際上,內容還是很丟人……

但是終歸,對現在的朱祁鈺來說,這份軍報是他勸服朝臣的殺手鐧!

揮了揮手,一旁的金英便會意,命人開了殿門。

外頭還下著零星的小雨,一開門,一陣冷風吹進來。

一名內侍服色的宦官走進來,後頭跟著一個身著甲冑的官軍將士。

那將士身著甲冑,背著一個用油紙封的嚴嚴實實的圓形竹筒,渾身上下滿是雨水。

很顯然是剛剛從城外疾馳而來的報信兵。

進殿之後,那將士在內侍的幫助下,摘下背上的竹筒,親手將軍報遞到於謙的手中,才被內侍帶下去,換衣安歇去了。

因著方才外頭喊了是軍報,於謙便也沒有耽擱。

在眾臣的麵前破開竹筒外頭的油紙,仔仔細細的查驗了一番上頭的火漆密封,於謙才從裡頭拿出一份被包的嚴實的軍報。

他沒有打開看,而是直接遞給了上首的郕王。

朱祁鈺打開一瞧,心便放下了一半,轉手將軍報遞給一旁的金英,示意他讀出來。

「臣鎮守大同總兵官廣寧伯劉安,都督同知郭登,都督僉事方善

都督僉事張通等上稟朝廷。」

「本月十九日寅時,瓦剌大軍至大同,駐紮於城北二十裡外,午時初刻,有錦衣衛校尉袁彬持禦令,自瓦剌大營而來,聲稱吾皇於五裡外,召見鎮守大同廣寧伯劉安。」

剛讀了幾句,群臣的心就又提了起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邊宣府的事情還沒完了,大同又出事了!

算算日子,十七日虜挾天子於宣府,十九日便到了大同,看來是早有預謀,畢竟大軍開拔,兩天的時日,必然是到不了大同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在宣府的時候,賊虜裹挾天子,命守將開城門,被守將拒絕。

這回看來是長了教訓,不說開城門的事情,反而讓鎮守將領出迎了,隻是不知,大同守將會如何應對?

金英繼續往下念。

「因前番土木軍報,已傳諭各邊鎮,故守將商議後,劉安率精兵十人,前往五裡外入見皇上,時虜酋伯顏帖木兒得知院攜精兵百餘人再旁。」

「入見後,上命郭登率城中上下官員出見,少頃,郭登率諸官員出見,行禮後,諸官伏哭問曰:六軍東歸,孰料至此?上回曰:將驕卒惰,朕為諸臣所誤,何必再問。」

「皇上再問大同庫內錢物幾何,郭登如實回之,曰有銀十二萬兩,於是皇上命取兩萬兩千兩,五千賜也先,五千賜伯顏帖木兒等三人,其餘散給虜兵,廣寧伯劉安從之。」

群臣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真的聽皇上說出……將驕卒惰,朕為諸臣所誤……,朝臣們的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他們自己說是一回事,但那是為了維護人君威嚴,為尊者諱。

但是實際上是什麼情況,皇上您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出征之前,多少大臣連篇累牘地上疏勸諫,讓你別去,你自己非要親征。

去就去了,任由王振肆意妄為,誰也不聽。

結果現在給自己作成這個樣子,還反過來怪將驕卒惰……

算了算了,皇上是抹不開麵子……群臣隻能在心裡這麼勸自己。

但是那股子吃了蒼蠅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

何況這一回,可不是說兩句話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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