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準備收網(2 / 2)





他們不關心鎮南王到底是否真正誹謗過仁廟,也不關心岷王府那個妾室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們想要的,隻是這件案子是誣告!

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彈劾主張徹查的寧陽侯陳懋小題大做,因為一個區區假證,將多年前的宗室醜事重翻出來。

要知道,當年處置岷王世子案的,可是先皇他老人家。

要是這件案子重審,最終查出來是冤案,那也就罷了,算是撥亂反正。

可要是查出來,當年審的並無問題,廣通王等人就是誣告的話。

那對於陳懋這個力主重審,並且堅持要讓大理寺和都察院都參與進來,鬨得沸沸揚揚的人,宗室們可就有的說了。

什麼有辱先皇聖德,什麼蓄意包庇,什麼擾亂朝局,一頂頂的大帽子,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這也是宗室們非要留下來的最大原因。

宗學的設立,根源是在天子身上,這一點他們心裡清清楚楚,但是即便清楚,他們也不敢把怨氣撒到天子身上。

至於廣通王和陽宗王這兩個倒黴蛋,暫時也沒人見得著。

因此,成安侯郭晟和寧陽侯陳懋這兩個人,就成了宗室們的出氣筒。

老朱家的王爺們,憋著勁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呢!

至於朱祁鈺這邊,宗學順順利利的推行了下去,那麼廣通王的案子,也就被他上了心。

英國公府那邊打的主意很明顯,就是要坐實鎮南王為了世子之位,陷害一母同胞的嫡長兄朱徽焲致死。

由這件事情,引到天子和太上皇之間的關係。

畢竟,朱祁鈺和朱祁鎮兩個人,也是先後登上皇位,而且,太上皇至今沒有被迎回。

如果鎮南王的案子被坐實,那麼隻要稍加引導,就可以將兩件事情聯係起來。

譬如說,放出些流言,將朱徽焲的遭遇和太上皇對比,都是長兄,朱徽焲從世子位上被廢之後,便鬱鬱而終,太上皇如今退了皇位,卻遲遲未被迎回,那麼朱徽焲的下場,是不是就是太上皇的以後。

再譬如說,那鎮南王看起來尊敬長兄,愛護幼弟,仁義講禮,在宗室當中頗有賢名,但是實際上,卻是個為了世子位不擇手段,連長兄都能陷害的的人物。

那麼咱們現在這位天子,瞧著英明神武,口口聲聲說著尊敬大兄皇帝,可實際上呢?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和鎮南王一樣,盼著自己的兄長早早死在迤北,好一直霸占著皇位。

如今偌大一個岷王府,因為一個世子位,已經鬨得家破人亡,幾個親兄弟如同仇寇,難道這種場景,要在天家重演嗎?

還有就是廣通王和陽宗王,如果案子坐實了,那麼他們兩個先是大打出手,攪亂宮宴,而後為了進殿陳情,不惜得罪天子身邊最得寵的東廠提督,就都不是罪名。

相反的,呀,如此冒險,都是一腔熱血,為了長兄鳴不平,主持正義公理。

那麼作為臣子,大明朝的脊樑,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力主將太上皇接回來,是不是也是頂著壓力,為了正義公理而獻身呢?

可以說,鎮南王的案子隻要定死,那麼這些流言,立刻就會傳遍整個京師。

到時候流言四起,朱祁鈺為了證明,他不是一個和鎮南王一樣,為了皇位盼著長兄早死的人,也必須得立刻接回太上皇,不管為此也先會索要多少的代價,他都不能猶豫。

就算朱祁鈺自己不這麼做,朝廷的袞袞諸公也會逼著他這麼做。

天子是萬民的表率,朝廷的根本。

有鎮南王這麼一個鮮活的例子擺著,如果在有心之輩的引導下,天下百姓將天子和鎮南王畫上了等號,那麼他們如何會臣服於這麼一位連長兄都盼著早死的皇帝?

君父不孝不悌,臣子如何忠義兩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皇帝的聲名,尤其是涉及到這種禮**序上的聲名,重逾千金!

這這種情況下,唯有接回太上皇,才能證明天子並非流言所傳的,和鎮南王一樣盼著長兄早死的人。

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滿朝上下,就會被迫變成同一種聲音。

這種局麵,朱祁鈺自然是不願意出現的。

所以應該說,鎮南王最開始的盤算誤打誤撞,並沒有錯。

案子肯定是不能翻的!

如果朱徽焲當年的確是誣告,那就是他咎由自取,而不是朱徽煣這個弟弟圖謀陷害,鎮南王還是那個愛護幼弟,仁義風範的賢王。

廣通王和陽宗王,也不是什麼主持正義,敢冒風險的正義之士,隻是兩個心懷私怨的跳樑小醜而已。

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能夠拿這件事情,在朝堂上掀起風浪。

明白他們的盤算,朱祁鈺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他們手裡的證據當然是真的,也肯定是真的,不然的話,又怎麼值得那些人押注?

一看就會輸的賭局,是沒有人會參與的。

真正高明的莊家,是讓入局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能贏!

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有些東西之所以是真的,是因為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的。

如果所有人都懷疑它是不是假的,那麼它哪怕是真的,也是個假的!

這半個月看似平靜,但是實際上暗流湧動。

朱祁鈺雖然沒有直接乾預這樁案子,但是舒良這些日子,可一直都沒閒著。

現如今,網已經都灑下了,餌也都布下了,就是不知道能夠引來多少魚兒咬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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